哪个男人能在娶了老婆之后让老婆贞洁一辈子？
除非他是阉人，他不行。
将众人的脸色看在眼里，谭玉秀笑容更冷：
“你们男人平时读着圣贤书，推崇所谓的君子之风，实际上你们大多是蔑视女子的伪君子。
“女人生下你们，你们讲着孝顺，却将女人视作离不开男人的附庸，想方设法打压女子、排挤女子、贬低女子、规训女子、分化女子……
“为何你们这么做呢？
“我知道。”
谭玉秀说出了答桉：
“你们害怕女子，唯恐女子比你们强，所以处处弱化女子。
“然而，任凭你们对女子千般打压万般规训，把这个世界变成男尊女卑，我谭玉秀依然比你们优秀。”
“说得极好！”崔令月赞道，“二娘子是女中英豪！”
“不。”谭玉秀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不是女中英豪，我是人中英豪。”
崔令月怔住了，陡然间意识到自己把谭玉秀与其它女子做对比，却把男子摘出去。下一刻她粲然一笑：“嗯，我错了，二娘子的确是人中英豪！”
但，在场的男人纵然认为谭玉秀有道理，心里并不服气，孟文卓说：“谭二娘，你会这么样说，不过是听不得别人骂你不贞，故意抨击被夸赞的贞洁女子，狡辩罢了。”
谭玉秀乌黑的眼睛映着他的身影，毫无烟火气地笑笑：
“你在偷换概念。
“我说你们男子蔑视我们女子，用贞洁规训我们。
“你却说我抨击贞洁女子，蓄意挑拨贞女斗不贞女。
“这种手段很常见，比如妻妾斗争，男人隐形，婆媳斗争，男人也隐形了。
“自古以来，你们就在挑拨女人斗女人，不允许女人斗男人。
“我真的很讨厌斗女人，斗男人我是喜欢的。”
言罢，她逼近孟文卓，一巴掌盖上去，正中他的脸：“啪！”
巴掌声落下，谭玉秀吹了吹巴掌，笑道：“这就是挑拨离间的下场。”
众人惊呆，纷纷退后。
他们心里浮现了两个评价女人的字：
“泼妇。”
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谭玉秀环视了众人一圈，问：“还有谁不服气，想和我辩一辩女子的贞洁？”
触及她的目光，众人躲闪。
跟着孟文卓进来的马脸书生并未参加考试，他料不到谭玉秀是如此蛮横霸道的女子，脸色极难看：“自古以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他的话尚未说完，谭玉秀便说：“除了照搬前人言，你们有何观点是你们想的？你说的自古以来是哪个古？”
马脸书生忍着怒火：“自盘古开天辟地……”
谭玉秀大笑：“哈哈哈！”
她轻蔑地看着他：
“好一个盘古开天辟地！
“我问你，盘古何时被文字记录？女娲何时被文字记录？
“料想你答不上来，我告诉你！
“女娲的记录最早出现在《山海经》里，这本书有多古老无需我说。而盘古出现在三国时期成书的《三五历记》里。
“孤陋寡闻如你也听说过《山海经》，但你可曾听说过《三五历记》？
“你没有听说过。
“盘古最早的出处你都不知，就敢胡侃‘自盘古开天辟地’，我着实忍不住不嘲笑你。”
马脸书生涨红了脸，他是读书人，谭玉秀竟然在见识上碾压他，他拒绝接受：“女娲被《山海经》记录又怎样？盘古开天辟地难道是假的？”
“对，多半是编撰的。”谭玉秀颔首，“倘若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自古有之，为何他迟迟不被文字记录？”
马脸书生沉默。
谭玉秀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就算自古是从女娲造人开始，君为臣纲也不存在于那个时代……”
她重复了之前与姚天成辩论的话：“……圣人尚且不是母亲成亲后生的，夫为妻纲从何而来？相反，母为子纲才是正确的，毕竟世上没有一个人不是从娘的肚子里出来的。”
马脸书生彻底没有了辩论的心。
其他人的学识甚至不如他，如何有底气与谭玉秀辩？
挨过打的孟文卓见不得谭玉秀得意，尖酸地说：“女子本就不如男！若是女子强，为何这个世道的女子皆被视作男子的附属？”
谭玉秀嗤笑：“女子不如男。我是女子，你是男子，你的学识比得上我吗？你的力气比得上我吗？你处处不如我，哪里来的脸说‘女子不如男’？啊，我懂了，不如女子的你，是废物中的废物。”
孟文卓硬着头皮道：“女子就是不如男子！若不然，你岂会被不贞羞辱？”
谭玉秀说：“来，羞辱我，我保证把你打得见了女子就害怕。”
孟文卓脖子一缩，躲在了别人身后。
谭玉秀毫不给面子地嘲笑他，崔令月等女子亦跟着她嘲笑孟文卓。
就在这个时候，马脸书生站出来，他身材中等，偏壮实，是学过武功的。
“谭二娘！”
他喝了一声。
“文卓不曾习过武，你欺负他，成何体统？
“既然你自诩人中豪杰，我与你切磋，想必你是能应战的。”
“好啊。”谭玉秀一口应下，眉目间尽是张扬，“我若在武力上胜你，从此你们见到我都要低头让路，恭恭敬敬地唤一声‘谭二娘子’！”
“有何不可！”孟文卓伸头道。
其余人都知晓马脸书生自小学武功，家里有江湖背景，纷纷催促谭玉秀应战。
崔令月也是了解马脸书生的人，她担心谭玉秀，可谭玉秀一派从容镇定，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觉得谭玉秀能赢。
倘若谭玉秀没有本事赢，怎会这般冷静？
于是，一群人来到室外的空地上，旁观谭玉秀和马脸书生切磋。
马脸书生扎紧衣袖和裤腿，说：“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马书白是也！”
谭玉秀拱手道：“我是谭玉秀，行二。”
废话不多说，她攻向马书白，交手才三五个回合，马书白已然被她堂堂正正地击败。
文不及她，武不如她，马书白等书生悉数没有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