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让我和你回姜国去探望你的姐姐。”
花千树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点点头。
“我可以和你去见她,只是一切要在我完成所有事之后。”
什么?要等他完成所有的事?那得到什么时候!
他刚想开口拒绝,就听韩玄凌冷声道:“如果拒绝,就不会再有机会。”
花千树咬咬牙应下,也罢,要不是为了姐姐,自己才不会受这种憋屈劲。
“既如此,我们就走吧。”
夏侯鸢扶着韩玄凌,花千树开口唤了一声,却见到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金枝。
“如此,只能麻烦你了。”
她一脸请求的望向旁边站立的花千树,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花千树不情不愿的点点头:“行──你们开心就好。”
他弯腰伸手横抱起金枝,撇了怀中人一眼滴咕了一声:“这女子,怎么长得这么奇怪?棱角分明,而且五官硬朗,不像我们这里的女子线条柔美。”
“你想说,异域风情吗?”
“风情是风情,但是这个女的似乎………”
他要说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总觉得怀中的女子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怪。
三人步履蹒跚,朝着山下缓缓走去。
山下。
夏侯雪已经坐在马车内等待,等的时间里,她想到了夏侯鸢可能已经摔死了就很高兴,又很伤心六皇子知道了一定会难过。
时而伤心落下些许泪珠,时而抑制不住的失声轻笑。
“夏侯鸢你定然不知道自己有失败的时候,你的朋友早已经倒戈向了我。”
只是下山时,却发现原本计划好的马车却不见了,怕是那车夫带着夏侯萱二人离开了。
早些时候,母亲提到别坐那辆马车,也不提什么只叫自己听话,按照她的话去做。
如今夏侯鸢没上马车,会不会扰乱了母亲的计划?
罢了,即使扰乱了计划,她也就要死了。
想到这,原本提着的一颗心顿时放在了肚子里。
“回府。”
她轻启朱唇,对着车夫澹澹说了句。
“可,可是姨娘和大小姐还没………”
车夫手持着鞭子,听到她的话下意识想要再等等。
夏侯雪抬手撩起窗帘,看向通往山上的台阶,眸子里满是得意之色,幽幽说道:“她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后再找人来寻。”
车夫回头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暗自腹诽:
也不下去看看就这样先回去,是不是不太好?罢了,人家是小姐,咱犯不着顶撞小姐。
“是,小姐。”
车夫回身,抬手在马臀上狠狠抽了一鞭子“驾”!
鞭身抽在马儿身上,马儿浑身一颤瞬间仰头嘶吼一声,撂起四蹄拔腿就跑。
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一长串的尘灰飞扬。
夏侯鸢等人从台阶上缓步下来,就见马车已然离去。
“唔,姐姐你家里的马车跑了哎──”
花千树抱着金枝,见她脚步微顿目光如炬,顺着她看的方向抬眸望去。
就见一辆马车消失在山下的姻缘树旁。
“意料之中。”
她冷眸凝视马车消失而去的方向,紧抿双唇。
“你受伤了!”韩玄凌目光一紧,忙伸出左手抓住她的手腕,“怎么伤口这么多?”
他低头望着夏侯鸢掌心的伤痕,那一条条伤口被十分锋利的石块划伤的。
血痕犹如一条条荆棘藤蔓,从掌心一直蔓延到手肘,一条条一寸寸,直叫人看得触目惊心。
“能够活着已是不易,疤痕总会愈合。”她并不在意,只是摇头,“反倒是你,肩头的伤重新崩裂,再要愈合怕是会花上更久的时间。”
那该是怎样的疼啊!
上次自己替他换药的时候,也是不止一次地看到过肩膀上的伤口。
那一条巨大的伤口从锁骨一直延伸到肋骨。
好不容易有所愈合,今天为了救自己又重新裂开。
想到这,夏侯鸢的心里就不禁一阵愧疚与心疼。
花千树在一旁听的只翻白眼。
自己费了好一番功夫救了两人,这会不仅还要抱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还要听他们说情话!
“你们慢慢说,我去给你们找辆马车吧。”
而后抱着金枝快速下了台阶,四处寻找马车。
他走后,夏侯鸢扶着韩玄凌二人缓步从台阶上下来。
相国寺的位置正在半山腰,有座石阶从山底直通半山腰。而山底的东南方,就有一颗百年姻缘树。
这是一颗常青树,上面挂着大大小小的红绸,绸带上大多写着与情人白头偕老的希语。
更有女子手绣的情话拴在了枝丫上。
若是恰好此处有风吹过,那一瞬间,满树的红绸,迎风飞起。
她扶着韩玄凌,本是一直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台阶,想要一步一个台阶安稳下山。
可韩玄凌却望着这满树的红绸停下了脚步。
“这满树红妆都不及你一人颜色。”
他驻足停留,伸手抚上夏侯鸢的面颊:“鸢儿,人生如白驹过隙,不过一瞬而已;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我想和你做无限多的事情。”
说罢,他收回手直取自己发间的那条发带。
递给了正发,愣的夏侯鸢:“此发带予你,由姻缘树见证,我韩玄凌今日以此发带为聘,求取夏侯鸢为我韩玄凌的正妻,托付中馈绵延子嗣,执手一生。”
他的手伸在夏侯鸢的面前,手心里安静的躺着那条藏青色的发带。
发带上暗绣着祥云图桉,借着阳光翻出点点光华。
她愣在当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心情复杂。
又惊又喜,又羞又怕。
惊的是劫后余生……
喜的是出其不意……
羞的是妾如郎心……
怕的是………
重蹈覆辙。
她紧咬下唇没有回答,只是垂眸盯着他手中的发带,嗫嚅着唇:“可,可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我可以等。”
“可是,要很久的……”
“我都可以。”
“可是我担心……”
“无论何时何地,你只需信我就好。”
是啊,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骗过自己,无论何时何事。
件件有交待,凡事有回应。
这就是,他和别人最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