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那男人转身就走,丢下了夏侯鸢一人。
他们这是觉得摄政王会掉下去,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将他救起吗?
她转身看着那两个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而摄政王的身体,却在这凌冽的寒风中微微摇晃。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你。”
“好好活着。”他扬起头看向悬崖之上,急得直抹眼泪的夏侯鸢,“你遇事冷静一点,任何时候自己都是最重要的。”
她呆呆的看向摄政王。
任何时候,自己都是最重要的。
她记得之前,夏侯雪也是这样说的。
确实,自己虽然是最重要的,可人到底是有感情的,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帮助自己的人,对自己有恩的人或者是亲人遇害。
她心一横伸出右手:“我来救你上来。”
“没用的,我的胳膊已经断了,也无法举起手抓住你的手,此时我左手一松就会掉下去。”
没错,他的右胳膊已经断了,自己冒险下去也无法抓住他,这该如何?
崖壁上那棵歪脖子青松到底是无法支撑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开始从根部断裂,树干断裂的声音尤为刺耳。
“能不能,能不能再坚持一下,我现在下山去找靖安王,他一定会来救你的。”
一听到她要去找靖安王。
摄政王不由得笑了:“呵,不用了,他不会来的。”
“不会的,玄凌一定会来的。”
“你这么相信他?在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就只能想到他吗?”
闻言,她咬唇思虑,自己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只有韩玄凌。
“是,无论我遇到任何事情,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永远都是他。”
摄政王似乎对这个答桉很是满意:“若是他知道,定然会很高兴的。”
这叫什么话?
眼下是在讨论韩玄凌高不高兴吗?
此时,明明就是他的命更重要一些。
夏侯鸢环视四周,见崖壁边有一根藤蔓,心头一喜连忙说道:“你别担心,我刚刚见着有一根藤蔓,我定会拉你上来。”
说着,她伸手用力扯了扯藤蔓。
它们是活的。
所以不会像枯死的藤蔓那样一拉就断,活着却休眠的藤蔓韧性十足。
她一把抓住藤蔓,一点一点的抖着双腿踩着峭壁攀爬下来。
慢慢的来到他的身边。
伸出手:“你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去。”
摄政王的表情在那面具之后稍显怪异,自己拉着她?
她那娇小可怜的身子,能有力气拉自己上去吗?
“别犹豫了!”
她催促一声,伸出左手去拉摄政王的胳膊,正当她拉住了摄政王时,只觉得藤蔓忽然向下一沉。
她连忙仰头看向悬崖之上。
天色太暗了,她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人,戴着个面纱,手上拿着一把剑。
正一下又一下的砍在那条藤蔓之上。
“你做什么!”
那人没回答。只是双手拿着剑,不断地在那藤蔓之上用力的砍。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否则,等我上去,我定饶不了你!”
那人笑了笑很明显,夏侯鸢听到是一个女人的笑声。
“夏侯雪,我劝你最好不要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夏侯雪,那女人听到了夏侯鸢提到了夏侯雪,先是顿了一下,随后砍着藤蔓的手越发用力。
摄政王脸色苍白,犹如一滩烂泥。
不仅没了知觉,还昏死过去。
夏侯鸢透支了所有力气,只能勉强抓着他的手腕,一点一点下滑。
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藤蔓被那个戴着面纱的女人一点一点砍断了。
“啊──”
藤蔓断裂。
她惊叫一声,与摄政王二人齐齐掉下悬崖。
耳旁呼啸的山风刮得她脸疼,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抱紧了昏死过去的摄政王,抬手抽出发间韩玄凌送给自己的发簪。
在这崖壁之上,勐插入内一路下滑,凸起的石块将他二人跌撞的生疼,脸上,手上,胳膊,大腿,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虽有着发簪的阻力,可到底也不能让他二人幸免于难。
她抓着摄政王,二人从高处坠落,齐齐掉下山崖。
落入谷底的寒潭中。
再醒来时。
她已经躺在岸边,浑身疼痛难忍。肩膀也已经脱臼,因为快速下滑,摩擦烫的她掌心也脱了皮。
旧伤未愈,新伤又起。
好歹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挣扎着爬起,她四下寻望,只见摄政王趴在岸边,下半身还泡在水里。
她一瘸一拐来到摄政王的身边,不顾疼痛用力将他一点一点的拉出水面。
一筹莫展之际,却见着后山有一个石洞。
她先跑到石洞内,发现洞内空旷,并没有什么蛇虫鼠蚁之类,便又原路返回。
天寒地冻。
在外面多待一刻都可以让人丧命。
她将摄政王拖入洞内,捂着胳膊沿路去寻找了一些枯树枝与松针。
又折返回来,也顾不得什么世家小姐的模样,随手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块,用力在土坑里挖。
又将细小的树枝堆叠在一起,下面放一些松针。两只手抓着石块,摩擦点火。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点零星的火星终于将火堆点燃。
洞内瞬间温暖了起来。
可食物才是最重要。
在冬日里,别提什么野果,能够果腹充饥的东西本来就很少。
她只能丢下手中的石块,又折返回刚才捡树枝的地方,止血的草药总是有的,她跟着方大夫学认了两样,大差不差就是眼前的枯草这模样。
如今摄政王身受重伤,那胳膊已然断裂,还是要找一些木板,藤条将它固定,否则到时候怕是没有办法再去医治。
她找来了不少的木棍和藤条,上面满是泥土。
原路返回,摄政王还没有醒过来。
洞里的火她也要不断的往里添。
夏侯鸢头一次觉得如此的累。
虽说累一点,可是这里远离了京城,没有勾心斗角。
“不知道玄凌现在在做什么。”
她叹了口气,忍着腹中饥饿,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替眼前的男人清理伤口。
她轻轻翻过他的身体。
只见他的背上鲜血淋漓,又长又宽的伤口,皮肉外翻。
这都是因为自己他才受伤的。
顿时,她心里升起一丝愧疚。
…………
处理好一切后,她脱下自己的斗篷铺在地,又将摄政王拖到上面躺好。
做完这些,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
她瘫坐在火堆旁,目光,却落在了摄政王的面具之上。
看一眼没关系的吧?不看,又怎么替他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