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今生嘛………
她想到就忍不住嘴角含笑。
今生总有人先他一步处处阻拦,自己是不担心的。
前脚刚迈入府内,身后就有人唤了声。
“夏侯小姐,有封信要给你。”
“信?”
她闻声回头就只见一名小厮拿着一封信站在自己身后。
夏侯鸢瞥了一眼紫苏,紫苏心领神会,快速下了台阶伸手接过小厮手中信点头致谢。
小厮见差事已经完成便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紫苏将信拿回,三人进了府内回到的院子里。
隆冬时节。
这天虽未下雪,可冻得人手脚总是伸不开。
夏侯鸢进入屋内很快,绿翘便在屋内燃起了炭火,三人围在炭火旁。
她接过紫苏手中的信笺展信一阅,信的开头赫然写着:
挚友鸢儿四个字。
余下的皆是王若雪是如何听从了夏侯雪的挑唆,以及诓骗,幕后主使是丞相,再然后买通她身边的丫鬟给她下了哑毒,再到后来自己由于气愤,在夏侯鸢送去的水粉中下了能够使人烂脸的药粉。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王若雪都交代了清楚。那信面还有点点泪痕。
看到这儿夏侯鸢虽未出声,可抓着信笺的手,捏的紧紧的,原本粉,嫩的指甲也已变得紫红。
看到王若雪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夏侯鸢的心里五味杂陈,若是当初对方早早的告诉自己,自己一定会帮助她找到两全的方法。
可如今自己猜的不错,秋远山一定会解除婚约。
王若雪此番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将信笺折起交给了一旁绿翘。
“小姐,这信上都说了什么?”
紫苏对信上的内容倒是有些好奇,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般拘谨。
遇到这样的主子她渐渐放得开了。
“没什么,都是一些我已经知道的事情,不过她说出来我还是难免一阵感慨。”
“小姐,她说的事儿有的你是知道的,可是有的可别轻易相信,万一又是利用小姐那可就说不准。”
“也许吧。”
不知为何,夏侯鸢的脑海中闪过了一句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一个愣怔,不知自己脑海中为何闪过这样一句话,随后慌忙起身夺门而出。
绿翘吓了一跳,见小姐如此急也跟着跑出了门,紫苏见状也紧随其后。
三人上了马车又重新折返回侍郎府。
府内哀嚎声一片。
倒真的如同自己想的那一般吗?
她急忙下了马车,提裙踩上了侍郎府的台阶却停在了门口。
生生撤回了自己的步子。
“小姐,咱们不进去吗?”
夏侯鸢沉默良久。
说不难过其实是假的,至少在当日悬崖之下,王若雪是顾念旧情的,若不是她顾念旧情,自己也早已经被她砸死了。
可如今这一声声的痛苦和哀嚎。
她便已经猜到了结局。
“不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却遇见了跌跌撞撞从府外赶回的王侍郎。
见到他如此,夏侯鸢微微福身:“王侍郎。”
王侍郎路过她身边时,脚步一滞,狐疑的打量着她:“夏侯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夏侯鸢摇摇头目光看向府内:“先前我和秋公子一起来探望若雪,可她还在生我的气不愿意见我;我回府之后还是不放心所以特地来找若雪,这还没进府就见着了侍郎大人。”
王侍郎叹了一口气无奈摇头,抬手扶着门前那威严的石狮:“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雪儿她,自缢身亡了。”
自缢身亡?!
夏侯鸢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尾滑落,悄无声息。
自缢身亡……
原以为自己伸了一把手可以扭转她前世的结局。
却未想到,她今生仍就自缢而死。
正因为有了自己的插手,她的死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罢了,人已死了,自己再过纠结也没有用。
“今日乃是年三十,阖家欢乐的日子。若雪竟如此想不开………”
余下的话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侍郎垮着脸,大女儿疯了,二女儿死了,这让他如何是好。
“夏侯小姐随我入府看看她最后一眼吧。”
她跟着王侍郎进了府内,来到了王若雪的院子里。
见到了那个哭哭啼啼的丫鬟,是她吗?
夏侯鸢冷笑一声,走到那个丫鬟面前,俯下,身子伸手挑起那个丫鬟的下巴。:“我竟未想到,竟然会是你卖主求荣。”
那丫鬟双眼瞪大,童仁直颤连连后退摇头:“不是的,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下毒。”
“可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说指的是下毒?”
那丫鬟死咬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王侍郎怒火中烧,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
丫鬟脸上的指印清晰可见。
家中的下人竟然背叛了主子。
“来人了这个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不要老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知道是谁弄的,是丞相,是丞相,丞相命令夏………”
很快,便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走。
丞相?
王侍郎的脸色更难看,不由分说的让人将她拉了下去。
早些时候就知道是丞相这个人。
可如今自己家的下人当着自己的面,又是众目睽睽之下提到了丞相。
死了一个女儿和自己的仕途相比,真的是不重要,更何况丞相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的和丞相动了起来,那自己也是朝不保夕。
丞相令人下毒害死了自己的女儿,究竟是为何他不知道;他是知道哪怕是报仇也要先打死这个丫鬟出口恶气。
夏侯鸢收回手瞥了一眼王侍郎,那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不经嘲弄道:
官官相护。
她侧过身,进了王若雪的闺房,屋内一切如同往常一般。
只是,王若雪却吊死在了门头上。
走得很安详,嘴角噙着笑容,脸色苍白眼角的泪痕依稀可见。
像是解脱了一般。
“若雪,其实你本不用这样,若是当初什么都告诉我,你又怎会走上这样的结局?”
自己失去了这一世的好友;也无法改变王若雪前世的结局。
兜兜转转竟还是应验了上辈子注定的结局。
是因为退婚吗?
还是说自己做的太过了………
夏侯鸢扭过头去出了屋门,王若雪那张苍白的脸还印在她脑海中,怎么也挥散不去。
她吸了吸鼻子,冲着双手哈了口气便与王侍郎告别,带着绿翘二人上了回去的马车。
马车内一片寂静,回府的路途中她想的都是自己和王若雪要好的模样。
时过境迁,从最初的好友到最后的仇人。
中间隔的,就只有私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