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雪讷讷地回头：“不是长姐你说，这镯子是污秽之物，死人带的吗？”
“这，长姐只是说似乎是——”
夏侯雪的手僵在半空中，瞪着眼睛：“你耍我？”
“呵呵，二妹慎言。”她转过身不再搭理夏侯雪，一脸温柔地看着夏侯萱，“孩子的生辰日就是生母的受难日，我也是希望陶姨娘多爱惜自己，还望不嫌弃。”
夏侯雪咬着唇，见对方不搭理自己，又不好发怒，双拳紧攥。
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却也感觉不到疼：“雪儿就先退下了。”
她始终记着生母的话，人前人后，她都得要做那个最识大体最温柔的女子。
生母的计划已经开始了，眼前的这些人也高兴不了多久。
夏侯鸢并未回头只是澹澹应了声，夏侯雪便带着丫鬟匆匆离去。
“长姐，二姐她………………”
“无事，对了还有这个。”她从芙蕖手中接过绣了许久的荷包，“这荷包也是长姐我一针一线亲自绣的；比起玉石宝器姐姐我更喜欢倾注心思的礼物。”
夏侯萱接过荷包，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不同于夏侯雪送她礼物时候那种居高临下。
明明是嫡女的长姐却如此关心在意自己。
夏侯萱颔首垂眸心中一动又抬起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长姐，其实刚刚——”
“三妹，有的事不必同我说；还需你自己拿主意才是。”她摇摇头，制止了夏侯萱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今日我来就是为了你的生辰，三日后就是乞巧佳节；到时候长姐还希望三妹同我一起出街游玩呢。”
“好。”夏侯萱点头应下，夏侯鸢便同她话别。
临行时，她注意到了夏侯鸢腰间挂着的香包；香包随着夏侯鸢的身形摆动，传出的清香依旧是她亲自放进去的。
......
离开了夏侯萱的院子，主仆二人不疾不徐的散着步，“小姐，二小姐的那只镯子真的是邻国已逝皇后的东西吗？那镯子当真被鲜血给浸了？”
芙蕖宛若叽叽喳喳的麻雀，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夏侯鸢方才说的故事。
她脚步微滞，一脸无奈：“我可从到尾都没有确切的说过二妹的镯子是那位皇后的东西。”
“可是，可是你不是说.....”
她忍不住抬手戳了一下芙蕖的太阳穴：“你啊，我说的是似乎！谁又能想到她会那么果断的砸了那镯子呢，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小姐，你是故意的！”芙蕖惊呼一句，又立刻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小姐，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会不会训斥你啊。”
她正视前方面上波澜不惊：“不会。”
“啊？为什么？”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她冲着芙蕖眨了眨眼，抿唇轻笑信心十足。
芙蕖不再过问，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前厅传了过来。
“大小姐，老爷请您去前厅一趟。”家丁垂首传达着夏侯杰的命令。
“不是吧，来得这么快！”芙蕖一脸担心地喃喃说道。
“嗯，走吧。”
她跟在了家丁身后，三人往前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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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夏侯杰和一个年轻男子面对面坐着。
“夏侯将军，此番前来确实唐突了。”男子微微拱手一脸敬意。
“哈哈哈哈”夏侯杰摆摆手颇为满意男子的态度，“六皇子哪里的话，六皇子能到访老夫的府中，老夫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爽朗一笑，气息一如当年。
六皇子韩承羽正襟危坐，端起手边的茶盏有意问道：“不知——夏侯大小姐今年可许了人家。”
夏侯杰顺势摸起了手腕：“小女还未曾婚配，老夫听闻陛下近几日正在为几位皇子的婚事发愁。”
“是啊，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为人子女着实担心；要是能让父皇安心纳正妃也不是不行的。”韩承羽的目光落在了夏侯杰的脸上，四目相对时，夏侯杰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已派人去叫小女过来了，我有三个女儿，不知六皇子殿下看中了谁？”
他放下手中杯盏哑然失笑：“夏侯将军，娶妻当是如何您该是明白的吧。”
“.......”
夏侯杰无言，作为男子自己是明白的，娶妻子最看重的就是出身；这也就摆明了看上了自己的嫡长女。
只是——夏侯杰是不太情愿的，嫡长女的作用未来犹未可知；况且，皇帝有好几个儿子，要将夏侯府的将来压在六皇子的身上，怕是还要看对方够不够资格。
“呵呵，这道理六皇子和老夫都是明白的，只是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嫡长女；比起其他，女儿的幸福是尤为重要的，还是你二人先相处相处比较稳妥，刚好及日后就是乞巧了，届时你二人出游培养感情为先。”
闻言，韩承羽面上依旧笑容满面，可心里暗暗恨起了夏侯杰的犹豫不决和看不起。
夏侯鸢来时，虽未到厅内，就已然听见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听着韩承羽的一字一句脑海中的景象浮现。
鹊桥一眼定情，母亲离世的陪伴，一切的一切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从前自己真的以为两个人是一眼定情。
今日方才知道，父亲在其中起来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家丁带到了前院内便退下了，她站在院内，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
昔日种种如洪水般向她涌来。
“鸢儿，待我一统江山定让你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后位。”
“鸢儿，朕希望你这腹中是个公主。”
“为何？”
“这样她就会像鸢儿一样聪明伶俐了。”
“夏侯鸢你莫要太过放肆，朕是一国之君！就算纳了你庶妹又能如何。”
“你就待在你的凤仪殿，老此一生吧。”
夏侯鸢紧攥的双拳咯咯作响，关节已然发白：“很好，这一次重来我夏侯鸢定会让你和你最想要得到的皇位失之交臂。”
芙蕖面露担忧之色，她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小姐露出这样的表情。
而此时的夏侯鸢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
“小姐？”芙蕖轻唤一声，将快要失去理智的夏侯鸢瞬间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