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虽然擦干净了可是仍留有不好闻的味道，一股子腥臊味。
“怎会如此不小心冲撞了三小姐？”她冷着脸看向地上跪着不肯抬头的丫鬟，微微迟疑，“你是哪个院子的丫鬟，我怎么觉得你眼生的紧。”
那丫鬟连忙俯身额头贴在地面：“回小姐的话，奴婢是新入府的唤作芙蓉。”
“芙蓉？”夏侯鸢呢喃一句，微微侧目看祥芙蕖，“你去核对下，府上有没有芙蓉这个人。”
芙蕖点头立刻推下去办。
夏侯雪蹲下，身子，伸手挑起芙蓉的下巴：“模样到是不错的，做丫鬟到是可惜了。”
“二妹这么惋惜，不如带回院子里贴身伺候；保不齐父亲哪天去探望谭姨娘的时候，谭姨娘刚好身体不适以芙蓉代替自己伺候父亲，如何？
她冷冷讽刺一句，目光一直注视这个名叫芙蓉的丫鬟。
也不知道夏侯雪是什么意思，当着一个丫鬟的面说她模样做丫鬟可惜了；若是这丫鬟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那岂不是会让母亲......
那名叫芙蓉的女子闻言却是异常的慌乱，唇齿发颤身子抖如筛糠：“不，奴婢不敢有此妄想，奴婢不敢！”
夏侯雪松开了自己的手，吃了一肚子的火。
只是随口调侃罢了，怎的夏侯鸢现在如此草木皆兵了？不过说得倒也不是毫无道理可言，毕竟女子有点姿色又出生低微的，谁不想改变。
若是这个丫鬟将主意打在了父亲的身上，怕是母亲能连夜下毒杀了她。
不过片刻，芙蕖去而复返。
伏在夏侯鸢耳边：“确有芙蓉这个人，不过她还没有分配院子，暂时只是在打杂。”
夏侯鸢点点头紧绷的神经这才缓缓放下：“起来吧。”
“谢谢小姐。”芙蓉起身端起手边的盆，颔首低头。
她仔细打量了一眼芙蓉，确实没有可疑的地方就抬手让对方退下。
芙蓉端着那盆水，低着头迅速撤离。
“等等。”
夏侯鸢忽然开口，芙蓉身形一顿，不动生声色的吞了口唾沫，嗫嚅着双唇：“小，小姐还有事吗？”
她双眸恍忽，求救一样地看向夏侯雪。
夏侯雪见状微微一愣，难道是母亲她........
“长姐，时候不早了，你看三妹浑身湿透了；不如下午，三妹和我们一起去吧。”她跻身上前，挡在了芙蓉和夏侯鸢之间，还顺手拉过来夏侯萱，指着她的裙摆说道。
夏侯鸢顺着她的手势看了一眼那湿透的裙摆，贴在夏侯萱的大腿上，勾勒出夏侯萱苗条的曲线。
夏侯鸢顿觉不妥：“三妹，你先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我们在府门前等你一起。”
夏侯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脸羞得通红。只好无声点头快速离去。
“你也走吧，下次看着点。”夏侯雪抬手打发了一旁听候发落的芙蓉。
夏侯鸢眉头紧皱：“你将她打发走做什么，我还有话要问她。”
“是吗？那是雪儿冒失了；雪儿一心想着上那坊市去逛逛，不知不觉心急了些，长姐见谅。”夏侯雪嘴上说着请她见谅的话，可她到是听得很清楚那语气并不像对方说的那般，请人见谅。
“走吧。”她没接夏侯雪的话，只是冲着身旁芙蕖开口，主仆二人撇下夏侯雪离开。
“送姐姐。”夏侯雪微微屈膝，在她身后柔声行礼。
芙蕖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夏侯雪那双冰冷的眸子，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小姐，她的眼神好可怕。”
夏侯鸢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她什么时候不可怕了？对了，那个芙蓉，我总觉得不大对劲。”
“奴婢去查了，确实有芙蓉这个人；应该不会有假吧。”
她点头；“假到是不会假，只是那叫芙蓉的女子不敢抬头看我不说；我记得因为你的缘故，我曾去求过父亲，这府上不会有和名字相同的字出现。”
芙蕖瞪大了双眼捂着自己的嘴，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小姐，你也太好了吧；芙蕖的名字居然有这样独一无二地位，好开心——”
夏侯鸢一脸被吓到的表情看向芙蕖，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抬袖掩唇笑说道：“芙蕖，你干嘛啦，什么表情——”
芙蕖眨了眨眼：“小姐你终于笑了。”
夏侯鸢微微一愣，迎风看着她。
“小姐你知道吗？从你生辰那日开始到现在，芙蕖都没见您怎么笑过。每天都是恭顺有礼，微微笑意。芙蕖差点以为您把假笑黏在了脸上褪不下来了；后来那日的男子出现，您会脸红了。您和他说话的时候像极了从前天真洒脱的小姐。”
“这都要归功于那个男人，虽然奴婢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他能让小姐开心就好。”
芙蕖伸手拉着夏侯鸢的双手，至情至真的向她诉说着自己的担忧。
她反手握紧了芙蕖的手，不知从何处说起。
她咬着唇，逼着眼眶里蓄满的泪水不让其流下，一度哽咽：“芙蕖，我的好芙蕖；你是我最重要的姐妹，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她现在还不能和芙蕖说这些，这种事情不是寻常人能够理解的；只要她成功复仇，一切都不重要，一切也都可以重头来过了。
“小姐不哭，芙蕖会永远陪在小姐身边的，芙蕖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小姐的。”芙蕖抬手蹭了蹭夏侯鸢眼尾滑落的泪珠，信誓旦旦目光灼灼。
“呵呵~”夏侯鸢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谁要你保护了~”
主仆二人相互挽着彼此的胳膊，你一言我一语的朝着院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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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过半，夏侯鸢主仆二人已经在府门前等候。
夏侯雪最先到达，夏侯萱紧随其后。
府门前一辆马车早已经等候多时。
下人们陆续从库房里搬出陈年老布到马车后方，夏侯萱走到她身旁：“长姐，这么多的布是要做什么？”
她侧目看了一眼夏侯雪，继而回道：“早上去给母亲请安，二妹向母亲提议将府中的陈年老布带到坊市的布庄上去置换称银两或者是用得上的东西，以不至于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