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二话不说在众人面前那般对我姨娘,饶是妹妹我,也多少觉得不近人情了。”
夏侯雪风尘仆仆踏门而入,此时阳光并不强烈夏侯雪也是先一步离开前厅的;如今挺翘的鼻尖已经沁满了汗珠,看样子很急。
“是吗?那倒是我唐突了,不过谭姨娘受伤了怎么不请大夫看一看?”
谭氏抿唇微笑:“昨日府中大乱夫人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我又怎能趁乱添上一笔呢。”
“那鸢儿看看,也好放心一些。”夏侯鸢近了谭氏的身,谭氏却是一反常态十分大方的将自己的后背侧了过去。
她微微掀开往里一探,果然有条印记,已经发紫乌血了。
她轻拢袖口收回了自己的手,一脸忧心:“谭姨娘,你这伤着实重了些。”
接着又转头向芙蕖吩咐道:“你去请张大夫过来。”
芙蕖点头退下去办。
夏侯雪贴身落座在谭氏身边,夏侯鸢不知道这母女二人又有什么把戏了。
忽然一阵暗风袭来,满屋奇香。
“谭姨娘这屋子里用的是何香料?竟可以随风生出满屋的香,到叫人好奇。”她环视四周脚步微移,闻多了味道嗅觉反而不灵敏了。
一时之间无法分辨异香起源之处。
谭氏见她一步一步往自己搭着衣服的木施旁,心头一惊。
她稳了稳心神强颜欢笑:“大小姐今日来,夫人的身体如何了?”她支着身体目光显然有些紧张。
夏侯鸢见此情形便心中有数,这个谭氏的屋子里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这秘密隐藏于这香味之后,现在自己因为这股异香再也辨别不出其他气味;不如就此打住,以免打草惊蛇。
谭氏见她并未回答又脸上表情有所思虑,生怕夏侯鸢想起什么来,遂侧头冲着夏侯雪使了个眼色。
“长姐,父亲离京这么久了可有家书寄回?”夏侯雪跻身上前,伸手一把拉住了夏侯鸢的手,看模样姐妹二人像是感情深厚。
夏侯萱不明所以得看向突然亲近的二人,明明之前夏侯雪同自己说,让自己的生母帮忙吹吹耳旁风,那时候还是一副恶狠狠地表情,现在才过去了多久,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一反一复的,怪奇怪的。
“不曾。”夏侯鸢借势下坡,刚好已经确定了谭氏屋子有问题,正好她们不想让自己发现,有意思了。
她顺势跟着夏侯雪重新回到了床前,不动声色的快速瞥了一眼谭氏。
明显对方松了口气,脸上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不适模样。
“小姐,大夫来了。”
话音刚落,大夫斜挎着药箱进来了。
芙蕖跟在张大夫身后冲她眨了眨眼,看样子是办妥了。
“大小姐——”张大夫点头打声招呼,夏侯鸢点头致礼幽幽说了句:“还望张大夫给谭姨娘仔细看看,切——不能留下疤痕。”
她忆起那日去书房找父亲的时候,谭氏婀娜多姿的身段,香肩半露;若是以身子取胜的女子某日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利用自己的身子去谋利了以后,会怎样呢?
张大夫听了谭氏的叙述,又诊了诊脉不过片刻功夫就打开了药箱,从中取出一盒精巧的膏药递了过来:“这是我调配好能够消肿祛疤的药膏,此药膏一日三次涂抹在患处且不能碰水;药膏清凉刺激肌肤,二夫人不可吃辛辣食物,涂抹此药膏的时候要用这瓶清凉水,减缓刺痛。”
说着,他又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瓶绿色的药瓶,并将二者递给了夏侯雪。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谭姨娘休息了。”夏侯鸢转身向谭氏福身,就要跟着大夫一起走。
谭氏从夏侯雪手中接过东西,连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夏侯雪点头快走了几步:“我来吧,我来送张大夫出去;要不是长姐关心我姨娘......”
“二妹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说着笑眯眯地和对方闲侃了起来。
二人在岔路口分手,夏侯雪亲自送张大夫出门,大夫就要离开时,她环视了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大夫等等。”
张大夫回头心中暗暗捏了把冷汗,忙回道:“二小姐还有事?”
“大夫且收下。”她从袖中掏出十两银子塞进了张大夫的手心里。
他心头一惊暗道不妙连忙推辞:“这,这万万不可。二小姐,医治二夫人是医者本分;又怎敢多收受钱财。”
他将手心的银子退了回去,夏侯雪笑道:“张大夫,医者悬壶济世还是要先自己能够生存下去不是?”
张大夫微微一怔,低头望着手中的银子略有迟疑。
见他开始犹豫,夏侯雪趁热打铁:“今日送张大夫出府是因为我十分的好奇,不知道张大夫可否小小透漏一番?”
“这.....”张大夫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又看了看夏侯雪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那二小姐想要知道些什么?”
夏侯雪见他同意脸上一喜,双眼瞥了一眼府门口,见无人注意便压低声音问道:“大夫人,她腹中怀的到底是男胎还是女胎?”
张大夫舔了舔干涸的唇,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气,咬牙脱口而出:“是个女孩,但是——胎像不稳,此次重伤,怕是会祸及生产时;其他的老夫就.....”
“我懂我懂~”夏侯雪支起身子冲着大夫微微屈膝,便转头回了府内。
张大夫擦了擦额间豆大的汗珠,双腿发颤的一步一脚下了夏侯府的台阶,扶着门口的石狮子大口地喘着粗气,喃喃自语:“这姑娘的每一句竟都被那人算了个清楚,当真是心思缜密手段不简单。”
张大夫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整装离开夏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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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鸢带着芙蕖顺着眼前的这条路来到了母亲顾氏滑倒的地方,地上的鹅卵石路毫无滑倒的痕迹,似乎已经被人清扫干净了。
“眼下事发地点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有谁能在主母滑倒,府中一片慌乱的时候还能想到打扫事发地?我本就知道母亲滑倒不是意外,但是这人竟然出手打扫了也算是坐实了我的猜测。”
芙蕖走到鹅卵石路旁,怎么也看不明白,地上确实什么也没有。
“小姐,这要怎么查?”
“查?怕是查不出来了,不过谭氏在慌乱中竟然可以忍着疼痛去祈福,着实有点刻意。”
芙蕖点点头,眼下不少人对谭氏十分敬佩,这姨娘很会把控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