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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出征险山(二十四)

不过严亦飞虽然对于此次主力决战并不抱有特别乐观的估计,但他也不愿意打消了部下的锐气:“我们只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有句话叫做:从战略上重视敌人,从战术上蔑视敌人。”

严亦飞换了口气接着说道:“建奴显然在前锋之战中损失不少,而且从哨马的回报来看,并未看到建奴阵中的辎重,因此他们还要派人掩护辎重粮草,所以不能全师而来,马匹也很多都留在后队拖车了,哼,哼,不过他们的主力不等辎重就在这里等我们上钩,倒是真有魄力和胆识啊。”

刚才听到后金军有两千战兵,而且大半是骑兵后,孔有德就开始不停地流汗,等听到严亦飞和张松岩开始对答后,更是汗如雨下。听这两位爷的意思,面对后金军优势的兵力,他们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反而已经开始研究怎么打败他们了。

于是,等他二位讨论完之后,他大张了嘴巴试探性的问道:“这、这对面的建奴恐怕有一整个旗的兵力,内中怕是有巴牙喇兵超过三百人吧?”

严亦飞闭上了眼睛微微算了一下,一、两秒后他睁开了眼睛,对着孔有德笑道:“恐怕不止,按照我的计算,对面阵中白甲兵应该超过四百个。”

孔有德闻言,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严…….严大哥明鉴,弟弟我只有三十几家丁和一百多没怎么训练过的青壮。”

严亦飞闻言放声大笑:“孔老弟,你怎么胆子还变小了,要说家丁,我严亦飞一个都没有。”

他骄傲地对着孔有德说道:“但是我有石城军一千多名勇士。我军之前在龙川、黄骨岛堡之战。都是四、五百人的战斗,建奴定是以为我只有数百家丁罢了,说实话孔老弟,你和咱们东江镇的同僚是不是也都这么想的。”

虽然在明末,身为一个游击将军,能有三、四百家丁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靠一年数百万两辽饷养活的那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大少爷,身为辽西将门世家的二代核心人物,东拼西凑也不过养了两千家丁而已。

所以包括孔有德在内,所有看到石城军的明军将领,包括东江镇的军官们,都以为是严亦飞敛财有术,就依靠一个小岛,养了这么多家丁出来。

其实他们确实没有猜错,严亦飞确实算是生财有道。他们还估计严亦飞会克扣军

饷,不过这件事情上,他们却猜错了,其实就是孔有德自己,也克扣军饷得厉害。

在众位东江镇军官的猜测当中,正是因为这两点的原因,所以严亦飞的家丁、亲兵的规模特别大而已,比一般的游击将军多了四、五倍

一边的张文斌也笑着说道:“我家大人指挥的不过是普通战兵,当时也没有经过精挑细选。”

孔有德闻言,眼睛瞪的连眼珠子都凸出来了,瞠目结舌地朝着石城军前面的军士们胡乱比划了两下,又指了指严亦飞身后的那队卫队,问道:“那敢问严大哥,这些战兵都是大人打赢龙川、黄骨岛堡这两战那些精锐的水平么?”

“就算其中有些新兵较之老兵们,整体实力还有所不如,但是也相去不远。”

此时,后金军的阵列已经排好了,时间紧迫,所以严亦飞也不打算再聊这些事情了,因此,他果断的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随后,他看向远处的后金兵大阵,笑道:“鞑子兵列阵上来了。”

只听后金兵们的号角不断响起,慢慢的他们汇集成一片,不断的迎了上来。在双方相距不到一里处又再次停了下来。

在后金兵那边,领军出战的一名甲喇章京见石城军野外行军竟可以保持如此整齐肃然都是吃惊不已。

同时,这些后金兵又是个个眼睛冒火,可以明显的看出,对面明军中,有一大部分的盔甲是他们族中战死的勇士所有的,没想到这些明人竟敢大摇大摆的穿出来,真是让人看得冒火,等会野战中,一定要杀光这些胆大妄为的明人,为自己同族的兄弟们报仇。

在出战的后金军的中心位置,几个牛录章京簇拥在那出战的甲喇章京的身旁,在那甲喇章京的身旁,则立着一杆代表他身份的甲喇章京大纛,在那大纛之下,尽是红缨火炎杆旗的巴牙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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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出战的甲喇章京早已久经战阵,他早听了哨骑的详细回报,又远远的详细端详了一遍对面明军的阵形。

看了一会,那甲喇章京冷笑着说道:“依本甲喇估计,对面的明军有六、

七百人,尽是一色的战兵青壮,看他们的装备和军容,应该尽数是他们的家丁。

只是观对面明军的旗号,似乎明国那方面的将领只是区区一个游击将军。一个游击为何他会有这么多的家丁?真是奇了怪了。”各人也是沉吟都觉得奇怪。

那甲喇章京突然抚须大笑道:“不论如何,他们是送死来了,这些明人胆大包天,胆敢与我们搏战,我大金兵野战无敌,定要在这里将他们杀个片甲!”

“趁他们行军疲惫,正好立时起攻击他们,那甲喇章京下令道。

他手下一个牛录章京闻言忙道:“大人,该伙明军火器犀利,是我大金兵以前从未见过的,他们面对我军优势兵力,又敢原地结阵防守,想必定然是有持无恐才会这般做派。况且刚才出战前,两位贝勒爷也曾交代过,对付这伙明军要十分慎重,因此奴才以为,对付他们,还是心为上。”

那甲喇章京怒喝道:“你这狗奴才是被那些明人打破胆了吧,你前日在那明人的阵前损兵折将,死伤勇士数百,你还有脸面在这里说话?”

那牛录章京正是前日从前锋军中逃脱的唯一一名牛录章京,此番因为刚与严亦飞交过手,对他们相对更熟悉一些,因此被皇太极派到第一线来,用以避免本部再次发生被打得打败的情形,

不过那牛录章京此时只能面红耳赤的唯唯诺诺地退下,他前日在石城军的军阵前损兵折将,不但本牛录死伤甚多,还折损了别的牛录中的精兵。就连自己牛录的精华也尽数损没,在靠实力说话的后金军中,已经没有了他说话的余地。

见他被那甲喇章京喝斥,别的牛录章京

都是投来兴灾乐祸的目光,就连平日与他交好的另一名牛录章京,也只能看了他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那甲喇章京排兵布阵准备攻击。原来他这甲喇中有青壮一千五百余人,其中披

甲战兵有五百多人,余下的皆是未着甲的余丁与辅兵。

不过前日前锋之战,后金兵在石城军的军阵前,产生了四二百多人的伤亡,其中这个甲喇派出的身披重甲的战兵也有数十人伤亡,还有那牛录章京牛录中最精锐

的十七个白甲兵。

这样一来这甲喇中的战兵己经折损了将近一百人,存余的战兵刚刚超过四百人。

不过这甲喇相信在野战中只要自己派出一百战兵,还有三百辅兵就足以击破对面那些胆大包天的明军。

不过经过前日的战斗后那甲喇章京也认为该地明军与众不同,他决定派出三百余人的战兵,还有三百的辅兵发动攻击,以雷霆之势将眼前这股明军彻底消灭。

他连连喝令各牛录章京的战兵与辅兵纷纷出来,除了昨日那损失惨重的牛录章京外,余下的三个牛录章京尽数亲自领军出战。

其中两个牛录章京率领步军各让自己

牛录中的四十个马甲兵充为死兵,身批双层重甲先进行突阵。然后由每个牛录中的步甲兵进行射箭支援,最后由两个牛录章京各领自己牛录中的十七名白巴牙喇兵充为锐兵。

他们个个身着三层重甲率领监督各牛录一百五十人的辅兵趁机突阵。余下一个牛录章京,领着一百余精骑,他们个个身披两层重甲,一人双马在旁待机而动。

待前队冲散明军的阵型后,又或是有空子可钻之时,他们便进行不断的冲击与追杀。

可以看出,这样安排下,那甲喇章京算是下了大本钱。不说那些战兵,就是后金兵中的辅兵,他们拿着刀枪,虽然身上大多未着甲,不过那甲喇章京相信,就是自己麾下这些无甲的跟役,战力也足以对付对面那些明人的战兵。

看着后金军步骑出阵,向他们逼来,他们身上那全红的旗号衣甲,也是看得越来越清楚,石城军这边都是一片肃然。

严亦飞一边看着对面后金军的行动,一边对一旁的孔有德说道:“贼奴此次作战,是死兵在前,锐兵在后。死兵批重甲,虽死而不退后,随后又接轻甲善射之兵。最后为奴贼精骑,人马皆批有重铠。待我军铳炮击发完毕之时,其或急突而出,尤擅左右突击,其精骑不见利而不进,或远或近或多或少或聚或散或出或没皆是不定,动静之间其势极诡,也最是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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