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青衣抬头看向锦颜，忽然一阵心慌。
她没想到锦颜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她完全无法发挥。
“青衣姑娘，这是你的卖身契，您今日之前收拾东西，就可离开国师府。”
冷漠的声音打碎她的所有幼想，青衣脸上很快划过恐慌。
她不敢相信地看了过去，发现闻衍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大人……奴婢不想走大人，奴婢……”
青衣试图去拽闻衍，却还未碰到他就被他身边的人给拉开。
“姑娘，别让我等为难。”
青衣又一次愣住，泪眼婆娑地看过去。
她追随他的这几年，每日守着书房，就等他什么时候过去看看，她只需远远看上一眼，就已经心满意足。
闻衍本只打算将她调出书房，让她去做别的活儿，可是……
在国师府上，只有在书房做事情才能看到他，其他时候几乎没机会再与他见面。
她不甘心，不甘心只因为一个小错误就遭受到这样的惩罚。
她知道事情的起因是锦颜，于是想赌一赌。
却没想到彻底断送了自己的后路。
“大人……”
青衣张了张唇，还未说话就已经被人给带了下去。
她终于意识到他是神祇，高高在上，哪怕是给她个眼神，对她来说都是奢侈。
可是……
为什么唯独锦颜是意外的？
锦颜瞧着青衣眼底的绝望，眉目皱了几分，“她似乎很是痴迷大人。”
闻衍愣了一下，“与我何干。”
“……”
冷得很。
算了，世人爱神明，神明可不会下凡来爱世人。
锦颜觉得闻衍肯定不懂这种卑微的喜欢，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残忍了些，虽然她什么都没做。
是青衣太过愚蠢。
闻衍这种的人面前，最好是不要撒谎。
再说了，自己好歹是国师府的客，在书房看个书，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没人换茶水，没人送点心，说实话，怠慢了些。
尽管她不计较，但不表示闻衍想要这样的下人。
“我已经往府上送了书信，明日锦王府的人就来接我。”
锦颜懒得去想青衣的事情，于是转了个话题。
“嗯，好。”
闻衍也仅仅是点了点头，只那双眼眸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仿佛透着些不舍，等要细看的时候，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这段时日叨扰大人了。”
“嗯。”
闻衍又是点了点头，看上去不想说话。
锦颜寻了个由头就往院子里去。
第二日临走时，闻衍送了她不少书，都是他连夜挑选出来的，适合她的。
锦颜在里面没看到《女戒》这种的，便欢喜着收下。
“郡主！”
马车已经要动了，又听到外头有人在喊自己。
她掀开车帘看了眼，瞧着府上的下人抱着好些个布料出来，愣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
“府上堆积了好些料子，大人让给郡主送过来，说是您或许会用得上。”
锦颜感受到自己脸上的四道炙热的目光，张了张唇，嗫嗫道，“多谢你家大人。”
等东西都装好了，她忙道，“快些走吧。”
马车启动。
锦然忽然凑了过来，嘟囔道，“你这几日对国师做了什么？他怎么对你这么好？”
锦安也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确实，从未见国师对谁如此关照过。”
锦豫川虽没说话，但那双眼睛里也透着疑惑。
苏溪和也紧跟着说了句，“不管怎么说这段时日是叨扰他了，国师府从未有人留宿过。”
言外之意是你是第一个在国师府住下的人。
锦颜脸色红了红，她也说不上来。
闻衍确实对她挺好的，这种好，更多时候都是无意间流露出来，有迹可循，但又十分浅淡，稍不注意就会被遮掩。
她以前以为是他的举手之劳，经过这次又觉得，似乎超过了举手之劳的程度。
黎川的死除了国师，她想不出第二个人做这种事。
“可能……可能是因为之前在川城的时候，我借给他钱了吧。”
锦颜找不到别的理由，便低声说了句。
这话说出来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在家人的几双目光下，她忙解释，“他当时出门没带钱。而且，在丰收镇的时候他其实就救过我的，指不定也是因为锦王府他才帮忙的，毕竟父王这么厉害，是国之栋梁！”
一句话将锦豫川说得眉开眼笑。
“这么一说，也不是没可能。”
他十分臭屁地说了句，被苏溪和一个眼神瞪得老老实实。
锦安问道，“借给他多少钱？照理说，国师大人应该还没到需要找人借钱的地步。”
“就……嗯……一两银子。”
锦颜讪笑着说了句。
说完后就捂着脸，忙道，“虽然少，但也是一片心意不是？”
“你别告诉我你找他还了？”
锦然嘴角抽了抽，如果是他，别说是一两银子，就是一千两银子，他也挥挥手就送！
还借？
那可是国师耶！
让他欠自己的人情，后续才好找他算卦啊！
“他自己要还的。”
锦颜顶着压力，低声说了句。
家人一个个眼神都变得幽深起来。
她悄悄端了茶水喝了口，打算接下来几天，连着给闻衍做些小食送过去。
当做报答对方的恩情。
锦颜回了王府的第二日就去了书院继续读书。
但她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个人，下人来禀告说是一名叫青衣的姑娘。
锦颜愣了一下。
她从马车上下来，站定在对方面前。
青衣依旧是那件水青色长裙，头发挽起来，脸上施了粉黛，看上去是精心打扮过的。
锦颜身上也是水青色长裙，不施粉黛，却依旧让青衣失了颜色。
“你果真穿的这个颜色的衣服。”
青衣冷哼了声，言语带刺。
锦颜挑了挑眉，“有话就说，我时间不多。”
青衣气得不轻，很快又压下怒火，没好气道，“你知道大人为何对你好吗？”
她言语挑衅，像是预判了锦颜一定会因此伤心难受一样。
“为何？”
锦颜顺着她的话说了句，她真挺好奇的。
就算自己是锦王府的小郡主，闻衍也没必要巴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