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手术是在下午，陶舒予吃完晚餐之后就回家好好休息了一趟，午休时间还特意去看了那个孩子。
"别怕。"陶舒予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哄着小孩子。
她之前还没有碰到这么小的孩子，又怕冷着脸吓到孩子，进病房之前还特意扯了扯嘴角。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瞪大了眼睛看着陶舒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他妈妈呢？"陶舒予看向一旁在整理药箱的护士。
"好像是被胡医生叫走了。"护士想了一下，疑惑道，"不过也真的是奇怪，胡医生这两天脾气特别暴躁，三天两头往这个病房跑，老是和林妈妈说些什么话。"
她之前跟在胡明宇身边实习过一段时间，连续两个月的时间，两个人除工作交流之后说过的话不超过十五句。
也没有看到他对什么人什么事这么上心。
陶舒予"嗯"了一声，没有再细问下去。
蓦地，一只小手偷摸摸地蹭到陶舒予垂放到床上的手心里，软乎乎的，带着温热的温度。
陶舒予回头就看到小孩子冲着她咧出大白牙，笑得开心，干净得犹如琉璃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心里一下子就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她笑了笑，手心里的小指头也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你以后一定可以健健康康的，也要一直都这么笑。"
陶舒予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孩子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一旁的护士打量了一下陶舒予，笑着打趣，"陶医生谈恋爱之后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现在对病人也有耐心了。"
以前陶舒予脾气大是整个医院都知道的事，对待病人也一直都是公事公办、板着一张扑克脸。
"哪有，我一直都这样。"陶舒予撇撇嘴。
"是是是，陶医生最温柔了。"护士掩嘴偷笑，没有继续戳穿陶舒予。
病房里的窗户开着，有风呼呼地吹进来，把窗边的玉兰花香味也吹散进来，掩盖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陶舒予在病房里陪了一会就离开去手术室做准备了。
下午三点，手术准时开始。
林妈妈紧张地等在了手术室外，坐立不安，在开了冷气的走廊里还是满头大汗，逮住进出的护士都要问上一句。
手术室里的陶舒予明显镇定多了。她手里拿着手术刀认真细致地操作着，下刀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偏差，余光留意着各种仪器上的数据，时不时提醒着护士干活。
整整两个小时的手术，陶舒予都站得挺立，消毒口罩包裹住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双平静的眼眸，周遭的气息肃冷，却又偏偏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呼。"陶舒予缝完最后一针，眼神里浮起喜色，脱下手套丢进垃圾桶里，
总算是结束了。
手术室大门打开。
陶舒予刚走进来就被林妈妈围住了。
"我儿子怎么样了？"林妈妈激动，伸手想要去碰陶舒予的手，但被后者悄然躲开了。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在医院呆上一个星期，做一个手续的观察，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陶舒予接下口罩解释。
"太好了，谢谢你啊陶医生。"林妈妈的眼圈立马红了起来，眼泪吧嗒掉了下来，情绪有些激动。
"没事。"陶舒予有些不自在，只好扯住一个护士要了张纸巾，"大概一个小时后孩子就能醒，这段时间的饮食注意护士会告诉你的。"
"谢谢谢谢。"林妈妈激动得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好说歹说，她才松开了陶舒予。
陶舒予刚回到办公室，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她按下了免提，走到洗手池用消毒液洗手。
"舒予啊，手术结束了对吧，那我现在去接你，估计还有二十分钟就能到。你晚上想吃什么？"是齐宸渊打来的电话。
隔着屏幕都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开心。
陶舒予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继续洗手，认真地搓了搓。
"我们去吃日料？还是火锅？还是你想吃我做的，家里吃的还有一些，要不然我们去逛超市的？"
陶舒予现在对齐宸渊打电话的套路很清楚了。
刚一接通肯定会碎碎念一些有的没的，最后把话题扯到吃的上面，陶舒予只要在这个时候给一个答案就好了。
两个人默默形成的默契。
"我们去吃火锅吧。"陶舒予刚好洗完手，甩了甩水珠，开始收拾东西。
"好，待会见。"
挂断电话之后，陶舒予不紧不慢地收拾了一下东西，顺便做了一下手术报告，等全部做完了，正好齐宸渊叩响了门。
"我是不是很贴心？"齐宸渊嘴角一咧，像是翻山越岭而来的春风，忽地，就吹散了陶舒予心里的那些平静。
"是。"陶舒予直接应了下来，拿起包包跟着他下楼。
"今天手术累吗？"齐宸渊趁机捏了捏陶舒予的手，"我买了两个泡脚桶，回家之后拿中药泡一下，就可以舒缓疲劳了。"
他知道一场手术下来至少要站几个小时，累是肯定的。
"我才多大呀。"陶舒予潜意识里觉得泡脚是老大爷老大妈才会做的事。
"养生不分年纪。"齐宸渊语气认真，"而且你站久了腿不止会酸累，还会变粗。"
尾音刚落，齐宸渊察觉到电梯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陶舒予笑吟吟地看着他，隐约带着杀气"你是觉得我的腿粗吗？"
这种要命的问题，简直是考验求生意识的时刻。
"你的腿都算粗的话，你让其他女人怎么活？"齐宸渊反应极快，"我只是心疼你，觉得你太累了。"
"哦。"陶舒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粗，抿了抿嘴。
"你的腿多好看啊，要是医院里举办一个美腿大赛的话，冠军除了你就不可能是别人了。"齐宸渊夸着。
"看样子你还挺期待有这么一个比赛，可以方便你看别的女人的腿。"陶舒予哏了一句。
"我的眼睛里怎么可能容得下别的女人呢？"齐宸渊就差没有发誓保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