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打开。
李奶奶上去揪住医生的袖子询问，语气急切，"我老伴怎么样了？"
"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没有什么大事。"医生是个年轻小伙子，声音温和，顿了一下补充道"但他平日里的作息和饮食是不是不大好？"
李奶奶捣蒜般点头。
医生接下来又问了好几个问题，拿着笔在记录册上写着，李奶奶一一回答，好些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应该还有抽烟的习惯。"陶舒予站在一侧补充，语气冷静。
她刚刚在帮爷爷做急救的时候就发现了，爷爷的手指上沾染了很浓重的烟味，而且牙齿的颜色比一般人都要暗黄不少。
医生看了一眼陶舒予，眼神里流露出惊艳，转而笑了笑，"你是爷爷的孙女？"
"不是。"
"这样啊，那你..."
"应该是冠心病初期。"陶舒予无视医生无所谓的搭讪，说话直白干脆，"麻烦你做一下相关的检查。"
她是根据爷爷的症状以及李奶奶的回答推测，此时也完全是依着医生的本能反应下意识回答，干净的眼神里无波无澜。
"你也是医生？"如果说刚才医生只是被陶舒予冷清的外貌吸引住，现在就完全是惊诧于陶舒予的回答。
陶舒予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没有过多描述。
李奶奶听得一脸糊涂，疑惑地看着医生，"那我老伴的病严重吗？需要住院治疗或者是做手术？"
"今天可能要在医院里住一晚，做一下各方面的检查，等结果出来了才好定论。"医生回过神，招手了一位护士过来，"你先带这位家属去办住院手续。"
"好的。"护士点头，领着李奶奶往一楼走。
陶舒予正要跟上去，就被方才的医生拦住。
"我能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医生后知后觉这话有些唐突，挠了挠头发，解释道"老人家在这方面不大懂，你毕竟是学过医的，交流起来比较方便。"
"我不是他们的亲属。"陶舒予态度疏离。
李奶奶应该有自己的子女，轮不到她来交涉。
"但是..."
"抱歉。"陶舒予直接离开，按照指使图去一楼找李奶奶。
办理好了住院手续，陶舒予又坐在病房里陪了一会。
"你刚才说的这个冠心病是什么？"李奶奶紧锁着眉头，眼睛一眨一眨地守着老伴。
"其实就是心脏病。"陶舒予解释简洁，"饮食不规律、长期酗酒抽烟的人都容易患上，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只要多加注意就好了。"
"这样啊。"李奶奶点了点头，"小姑娘，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啊，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没事。"陶舒予低头看了一眼钟表，已经将近九点了，"奶奶你想吃点什么，我下午去买。"
耽误了这会时间，她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
"我去买吧。"李奶奶不想再麻烦陶舒予，帮老伴拢好被子就要起身。
"没事，我去买吧。"陶舒予转身出门，打算到楼下随便买一些容易消化的。
电梯门无声打开，倒是碰到了刚才的医生。
"好巧啊。"医生眼睛笑弯。
"嗯。"陶舒予疏离地点了一下头，伸手按下一层的电梯钮。
"爷爷好点了吗？"医生找着话题开始聊。
"还好。"
"今晚如果你想留在医院陪护的话，可以去护士站那边申请要一下躺椅，那个比较舒服一些。"医生建议，"结果大概明天早上十点左右就会出来。"
"谢谢。"陶舒予微仰着头看楼层下降数。
"明天你会在吗？"
"可能吧。"陶舒予应声。
"那你有男朋友吗？"医生话说得直白，近乎是脱口而出。
陶舒予眼神一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有病患和家属进来，两个人的话题也就戛然而止。
医生站得靠后，一脸期待地看着陶舒予，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她一个肯定的回复。
然而一直等到陶舒予大步离开电梯，还是没有等到。
陶舒予从医院的大门往街对面走，随意挑了一家店面，点了一些易消化的面点和小菜。
"小姑娘你等会啊，我这就去给你做，很快的。"老板娘是一个很热情的北方姑娘，在菜单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些什么，转身就钻进厨房了。
店里的人很多，只剩下一张空桌，陶舒予见没有人等，直接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
"老板娘，我要一份和以前一样的炸酱面，加肉不要葱。"温和的男声在店门口响起来。
"好嘞，等我一下。"厨房里传来回应。
陶舒予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也没有抬头看，而是在回复林清的消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
"真巧啊。"医生诧异地看着陶舒予。
他刚的确是想跟着陶舒予多说会话，但后来电梯又上来不少人，他好不容易挤出去又被护士拉过去说了一些事。
等他脱身都已经看不到陶舒予的身影了。
他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陶舒予，这下更确定他们之间是有缘分的。
医生坐了下来，眼神里冒着笑意，"算上这一次我们也见了三次面，算得上是缘分了。"
陶舒予微蹙着眉头，以为这男人是跟踪自己来的。
"我经常在这家店吃，我真不是跟踪狂。"医生像是猜到了陶舒予心里的想法，连忙解释"我要是真跟踪你，就没有等到现在才出现了。"
陶舒予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医生眼神热忱，"我叫江遥，遥远的遥。"
"陶舒予。"
"陶舒予？"医生隐隐觉得在哪里听过，后知后觉想起来前阵子媒体报道的受贿事件，眼神一变。
陶舒予发觉了江遥的眼神陡变，但也早就习惯了那些流言蜚语，故而没有在意，低头继续看***来的信息。
"所以之前那台脑膜瘤的手术是你主刀的？"江遥的语气忽地激动起来，整个人"噌"的一下站直起身，引起店里一些人的好奇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