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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攀附

沈远一听,面色微变,却很快恢复如初。此时隐晦得很,又有家里打点上下,该知道的人都封口了,府衙里该贿赂的人都没落下。

依照沈家在当地的地位,府尹绝不敢多说一句,更别提是府衙里的官差,一个个恨不能跟沈家攀上关系,哪会到处乱说?

知情者极少,沈家不会透露,府尹会把秘密烂在肚子里,那么言羽霖又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或许,这男人不过是为了诈自己,好叫沈远害怕,这才一五一十把事情说出来,他才没那么蠢呢!

“我不知道言公子在说什么,上京来只是为了探望姨母。娘亲远嫁,多年没见姐姐,甚是想念,只是她一人远行我并不放心,也就一并陪她来了。”沈远正儿八经地瞎掰,段春盈听得冷笑。

“怎么,表哥起初不是说上京赴考来的,忽然又变成探望母亲,究竟哪个才是真的?”她是有心埋汰沈远了,此人到京中后,住在段府里哪里有赴考的意思。

别说是埋头苦读,却是把院子里伺候的丫鬟都祸害了一遍,文房四宝倒是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没碰过的。

赴考分明是借口,看望段夫人也是托词,真为了什么事上京来,沈远心里明明白白。

被段春盈一通挤兑,沈远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却死活不肯开口承认。

见他依旧死撑着不认,段春盈又笑道:“表哥真以为此事天衣无缝,绝不会泄露半点?不说经手的人有多少,就是段家人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闻言,沈远一愣,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了。

段家人都知道了,但是在他面前从来没提起过?

这为的什么,沈远心里明白,恐怕拿捏着这个把柄,在适当的时候拿出来,沈家还如何能拒绝段家的要求?

再是过分的要求,沈家都必须答应,不然段家拿出这个把柄交出去,沈家就要倒大霉了,更别提沈远,根本就是小命不保!

思及此,沈远不由咬牙切齿。看着段老爷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段夫人又是慈眉善目的,原来私下藏着如此谋算!

所以段家人看着沈远费尽心思找借口遮掩,其实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沈远气得心口都疼了,他一手撑起,抬头道:“我若是认了,言公子打算帮我摆平此事吗?”

“我还没这么大的能耐,只是堵住段家人的口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到的。”言羽霖摇摇头,并没有揽下这个*烦。不过叫段家无法如愿,他还是很乐意去做的。

闻言,沈远沉吟片刻。这把柄落在言羽霖手里,此人好歹是光明磊落的,坦坦荡荡,段家人的城府太深,所图谋又太多。

与其背腹受敌,倒不如便宜言羽霖,好歹这人曾出手救过自己的。

沈远吁了口气,不肯定道:“言公子真能帮我堵住段家人的嘴巴,此事就这样打住?”

“我只能保证让段家人再不提起此事,也不找沈公子的麻烦,至于其他,就是沈公子的事了。”杀人赔命,天经地义,沈远想着就此逃过一劫,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让他天真地做做白日梦,在以为相安无事的时候却插翅难飞,从云端跌入泥沼,这样的落差才是对沈远最大的惩罚。

沈远看着言羽霖的神色不像作伪,咬咬牙承诺道:“爹在我生辰的时候送了一座小矿山,表面看来是个废矿,没什么作用,只是底下却藏着另外一个金矿。此事连我娘都不知道,这矿山如今就送给言公子,还请公子能够为我摆平段家。如果可以,再让段家吃些苦头,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在外头挨打,段冬雪没出来帮着求饶就算了,连段老爷也躲得远远的,根本就不顾自己的生死。

段家人如此无情,沈远可不愿意咽下这口窝囊气。有人愿意代劳帮忙教训段家,送出一座金矿虽然肉痛,他却是乐意的。

段春盈不由咂舌,一座金矿说送就送出去,沈远还真是个败家子!

不过倒是便宜了言羽霖,如今长平侯的爵位被收回,侯府的东西大多不属于他,能够用的也只有这座温泉庄子。

要是有了沈远送的金矿,言羽霖的手头就能更松动一些。他身子虽然痊愈,却也需要每天精贵的药材温补,绝不能马虎了事。

这么一来,花费必然巨大,就是段春盈手头有些余钱,也是吃不消的。

言羽霖也不愿意让段春盈来出这个钱,拮据清贫的日子又哪里愿意叫她陪着一起过?

他毫不犹豫地收下了这金矿,对沈远笑道:“多谢沈公子的慷慨,至于段家的事,包在我身上就好。”

反正言羽霖也没打算让段家人好过,接手沈远的金矿,更能事半功倍,毕竟有钱使得鬼推磨。

段老爷不是想要谋更好的差事?那就上下打点,堵死他往上爬的路。

段夫人不是张罗着要给段秋叶娶个名门贵女?那就让人介绍一个比章晓馨更厉害的母夜叉,叫段秋叶以后有苦说不出,段夫人也得天天给媳妇摆脸色,压得死死的,怎么也不能翻身。

言羽霖微微一笑,让清然亲自送走了沈远。

段春盈却不免有些担心道:“收下沈家的金矿,会不会出什么纰漏?”

毕竟矿山一旦发现,都是要上报的。

沈家明面上只有一座矿山,如今转送给晋安候,虽说肉疼,但是终究能松口气。多少人眼红这座矿山,让沈家成了靶子,送给晋安候,换来清净却也不亏。

而且不知情的还以为沈家跟晋安候搭上关系,对沈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过这私下的金矿,让人发现了,那就是不得了的事。

言羽霖笃定道:“夫人放心,这座金矿我会转在一个适合的人选名下。”

适合的人选?

什么人能够接手金矿,却不会被上告的?

段春盈满脸疑惑,言羽霖却没有解惑的意思。

她还想再问,就见红盏挑起帘子进来,皱眉道:“少夫人,隔壁吵吵闹闹的,侯爷似是叫来一个戏班子,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辰去。”

这才过午,晋安候倒是知道享乐,叫来京中最有名气的戏班子,敲敲打打的,就是红盏也有些受不了,只觉得耳朵嗡嗡嗡的,更别提是后院住着的麻雀了,一个个躲在鸟巢里,蔫蔫的没点精神劲儿。

可这是晋安候,红盏还不能跑去敲门劝阻,那不是给段春盈添麻烦吗?

“无妨,天儿擦黑,隔壁就会消停下来了。”段春盈见红盏满脸好奇,解释道:“我们来住了两天都清清静静的,忽然会请来戏班子,还是侯夫人来了。”

“所以说,请戏班子的不是侯爷,而是侯夫人了?”听了这话,红盏更不明白了。好好的怎会特地请戏班子过来热闹热闹,这位夫人存的什么心思?

侯夫人的心思其实很好猜,段春盈琢磨着她是看段冬雪不顺眼,打算让人迅速取代之。

晋安候一看就不是个长情的,四个妾前后也就两三个月的功夫,接连抬进府里去了。

不过当宠的时候,晋安候倒是把人疼到骨子里,要什么给什么。

侯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歹这几个妾对她也算恭敬,又得了自己的允许才进府的,当然不吝啬给几人受宠两个月的机会。

段冬雪却不一样,从头到尾都是晋安候一手操办,把人弄进庄子,还是因为侯夫人安插了眼线在晋安候身边才得知消息,自然是不痛快的。

她不痛快,不能拿晋安候怎么样,还不能揉搓一个丫头片子?

段府算不上什么显赫的人家,侯夫人更加没了顾忌。

就不信她一个高门贵女,又是侯府的女主子,教训一个小妾都不如的小东西,晋安候还能找自己算账,替段冬雪出气吗?

侯夫人是看透了晋安候这个人,没把美人弄到手的时候是百般宠爱,新鲜着一阵子,不介意给她们一些体面。

但是真要为小妾出头,晋安候却没那个怜香惜玉的心。

这个美人没了,还有别的美人,天涯何处无芳草,哪里会死心塌地守着一朵花儿?

侯夫人只要露出些许不悦,又找到别的比段冬雪更漂亮,更会哄人的美人,晋安候哪里还记得段家这丫头?

果不其然,这戏才唱了半天,晋安候的眼珠子落在花旦的身上,就没移开过。

侯夫人冷笑,对身边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自有人办得妥妥当当的,把台上的漂亮花旦洗干净送到晋安候的床榻上。

花旦被班主藏着掖着,就想要卖个好价钱,身子柔若无骨,容貌娇艳妩媚,眉宇间带着几分稚嫩和青涩,正是晋安候最喜欢的。

等晋安候和花旦厮混几天,哪里还会想起前阵子纳了一个丫头叫段冬雪?

段春盈心下一叹,段冬雪以为攀上晋安候能够风风光光的,殊不知她那点心思,侯夫人是看得明明白白。

这个三妹妹在府里受宠,很有一点小心思随了段夫人,但是比起高门大户出身的侯夫人,却是差得远了。

如今轻轻巧巧的,就被侯夫人打入泥里,恐怕是再也翻身不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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