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湘公主向宫里传信，说是要先派人送玲珑公主回祁国。
段春盈揉着身旁的黑鹰，挑眉道：“看你做的好事，把人吓疯了，如今只好送走。”
黑鹰懒洋洋地转过身，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指头。
她无奈道：“就是再撒娇，此事也不能就这么含混过去。”
红盏捂着嘴笑道：“娘娘，鹰首也是不忿。那个祁国二公主居然用石头扔到巢穴去，幸好幼鸟不在，不然伤了翅膀还怎么飞？”
想到玲珑公主下巴微抬，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她就嗤笑道：“被黑鹰稍微一吓，居然就吓疯了，指不定做了多少亏心事，这是报应来着。”
绿岚瞪了她一眼，示意红盏别有口无遮拦：“好歹是祁国的二公主，就这么送回去，人还是疯了，会不会给娘娘惹来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祁国不过手下败将，就是想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言羽霖从外踏入，红盏和绿岚连忙行礼。
他走到段春盈的身旁坐下，瞥了眼一旁的黑鹰：“它也是顽皮了，祁国要是嚷嚷，就推到鹰首的身上。它闯出来的祸，就该自个承担便是。”
鹰首调转头，背对着言羽霖，这个男人不喜欢它们围绕在段春盈身边，总是阻拦自己跟段春盈亲近。
说什么把它推出去承担责任，只是借口罢了。
“二公主心思不单纯，鹰首也是看不过眼，帮着我教训她一番，皇上可别怪到它的头上来。”段春盈自然是站在鹰首这一边的，柔声求情道。
“皇后惯着它们，让它们无法无天的，大晚上也敢闯进来打扰你我歇息。”说到这里，言羽霖瞪了鹰首一眼。
他夜里正要跟段春盈亲近，鹰首冷不丁闯进来，还带着几只小小的幼鸟。
段春盈抱着幼鸟，十分欢喜，早就把自己抛诸脑后。
鹰首蹲在床头歇了一晚，叫言羽霖气得要命，恨不能把它们都赶出去，好跟段春盈温存。
只是知道段春盈会不高兴，他也只能作罢。
段春盈哪里不知道言羽霖在生气什么，无奈道：“也不过那么一晚，皇上怎的还记恨到如今？”
鹰首分明是故意的，言羽霖哪能忘记？
这些小东西聪明得紧，知道段春盈宠着它们，压根就不害怕言羽霖会对它们使坏，越发没把自己放在眼内了。
“它们光吃没怎么动弹，胖了一圈，再这样吃下去，飞不起来有什么顶用？还是该四处走动走动，别窝在御花园里才是。”言羽霖眯起眼，他就不信整治不了这些小东西！
段春盈摸着鹰首的小肚子，确实胖了一圈。再这样光吃不动，过一阵子的确可能会飞不起来。
堂堂黑鹰该是天空的霸主，最后居然因为太胖飞不起来，实在太丢人了。
“的确胖了一圈，以后每天送去的肉干减半吧。”虽说黑鹰是自己出去捕食，不过段春盈心疼刚会飞的幼鸟，爹娘出去捕食基本上都喂了它们。
幼鸟特别能吃，把口粮都吃了大半，爹娘反而饿着了，于是她让红盏送了些肉干过去，算是零嘴，帮忙分去一些养育幼鸟的重担。
如今看来，它们吃着肉干，捕食的少了。不必每天都出去捕食，自然就胖了起来。
段春盈可不想把黑鹰养费了，好好的猛禽，最后成了家禽，她的罪过就大了。
鹰首耷拉着脑袋，十分不情愿。只是段春盈已经开了口，它也的确胖了不少，再这样下去飞不起来实在太丢人，只能蔫蔫地从窗口飞走了，告诉鹰群这个坏消息。
见它飞走了，段春盈扭头看向言羽霖，挑眉笑道：“如此，皇上是满意了？”
就知道言羽霖是有心逗弄鹰群，这才发了话。
闻言，他搂着段春盈笑道：“我也是为了它们好，不是吗？”
段春盈睨了一眼过来，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二公主就这么送回去，祁国君王要是护女心切，非要闹个天反覆地，便是集举国之力也得报复，该如何是好？”
“皇后不必担忧，祁国君王就是疯了，想要替二公主出头，手底下的族长却不会点头。祁国毁了，他们该怎么办？当亡国奴的滋味不好受，再说不过为了一个女儿就要把祁国掏空，谁会乐意？”
言羽霖伸出指头，又道：“这是其一，其二是祁国如今四处干旱，族民饭都吃不上，又无法互市，连用马匹换口吃的都不能。光是应付这些嗷嗷待哺的百姓，祁国君王已经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为爱女报仇？”
“其三，族民吃不上饭，战马又贩卖得差不多。想要打仗，一没粮草，二没战马，三没身强力壮的士兵，祁国用什么跟我们拼命？”
“其四，为了能得到粮食，舒缓此次灾情，祁国君王巴不得跟我们打好关系，又如何敢得罪你我？”
段春盈听得连连点头，这般说下来，祁国就算想惹麻烦，也是有心无力：“二公主回去，大公主也打算一并离开，是不是该准备些东西，总不能让她们千里迢迢而来，再空手而归？”
“该送的厚礼，我已经准备好了，皇后就不必担心了。”言羽霖扬扬手，清然恭敬地呈上一叠厚厚的清单。
段春盈接过来一看，顿时笑了。
打头的一页，上面写着送去祁国的舞姬足足有二十人。还是千挑万选，容貌出色，更是懂得如何讨得男人的欢心。
这些原本是群臣为了讨好新帝献上的，不能往后宫送美人，给言羽霖看看打发时间也没什么不好。
舞姬到底是卖艺的，要是皇帝没看上，放在宫里就是了。若是看上了，献上美人的大臣可就占了大功劳。
言羽霖把舞姬收下了，却从来没让人出来表演过。
段春盈还奇怪他在宫里养着这么些美貌的女子，居然是等在这里。
倒是物尽其用了，不必费心再去挑选，这些必然是大臣重金砸下，私下尽心培养，又是小心刷选过，美貌身段必然是一等一的好。
祁国君王不是喜欢美人吗？
那么言羽霖就送美人，还一出手就是三十个，任君挑选。
再是为爱女的事而恼怒，看到这么多的美人，祁国君王恐怕早就把玲珑公主抛诸脑后了，更别提是那位年纪不小的贵妃。
再是美貌，年岁到底大了，哪里比得上这些二八年华的鲜嫩美人？
段春盈可以想象得出，那位贵妃只怕很快要失宠了。她就算想为玲珑公主讨回公道，但是因为失去了帝王的宠爱，也是有心无力。
“这三十个美人，临走前都喝下了绝子汤，绝不会生下子嗣。”言羽霖稍稍一提，她一点就通，哪里能不明白的？
段春盈诧异地看向他，三十个美人围绕，祁国君王恐怕看不上后宫其他女人了。
美人都喝下绝子汤，无法诞下子嗣。祁国如今没有储君，君王没有继承人。
等君王死去，祁国就得四分五裂。
统一起来的部族必然争抢君王的位置，内乱是走不了的。
各族实力相当，言羽霖只要派人在其中浑水摸鱼，挑起彼此的争斗，起码十年内，祁国只会渐渐走向衰弱。
不必费一兵一卒，不必担上恶名，言羽霖就能把祁国一点点毁掉！
这招灭国于无形之中，却又不必消耗自己分毫，还真是上上之策！
段春盈笑笑，言羽霖此举实在明智。
若是举兵远征，粮草、士兵，样样都是消耗，牵一发动全身，难免会露出破绽。
周围如虎如狼盯着他们的人可多了，要是趁乱打劫，言羽霖必然焦头烂额，手忙脚乱。
如今倒好，他安坐在朝堂之上，只需要等着就是了。
祁国虽然走向衰败，气运依旧残留，一时半会还能撑着，半死不活最是麻烦。
直接掐死还不容易，费上不少力气。不弄死了，却是后患无穷，谁知道休养生息三五年后，会不会东山再起？
若是祁国君王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怂恿各部族发兵抢劫边城，转移百姓的注意力，遭殃的只会是他们的国民。
如此，倒不如让各部族争抢权力，制造内乱，叫他们彼此消耗，分不出神来四处捣乱。
“此举妙哉，夫君留下这些美人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段春盈睨了他一眼，面露微笑。
言羽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道：“不错，我只要夫人一个就足够了。留下她们，自然是因为还有用处。”
不然留着美人在宫里做什么，浪费粮食，增加皇宫平日的花费吗？
段春盈心下好笑，要是献上美人的臣工知道当初言羽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她们送去祁国，估计要郁闷得吐血了。
好好的美人儿，却送去伺候一只脚快进棺材的祁国君王，实在是可惜了。
不过能物尽其用，这位臣工也算得上立功，毕竟精心送上的三十位美人，省了言羽霖再去挑选的功夫不是吗？
“上回伺候大公主的那个宫女，也一并送去。路途遥远，要是二公主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也有人能帮把手不是？”
不然祁国闹起来也是麻烦，倒不如一开始就不给他们闹腾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