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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图谋

段春盈回去,倒是很快从麻雀的腿上拿到了掌柜及时送来的信笺,看完后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掌柜是知道她今天要去段府,生怕段夫人当面为难,索性念柳几次三番闹着要回去见段秋叶。

撞日不如择日,掌柜索性成全了念柳。

果真段夫人只关注在念柳身上,一颗心更是在受伤的段秋叶那里,根本没分段春盈一个眼神。

别说是为难,因为当时感觉丢尽了脸面,段夫人根本不敢多说多看,很快带着这场闹剧的主人翁赶紧退开了。

知道掌柜是担心自己,段春盈微微一笑,对她的擅自做主也就一笑而过。

也罢,虽说有言羽霖在,段夫人未必敢当场给自己难堪。不过既然有掌柜这番好意,让自己能更省事,倒也不错。

麻雀留在段府,一五一十把看见的告诉她,段春盈轻轻一叹,念柳还真是傻,居然痴心妄想跑回段府,就想着能够继续跟段秋叶在一起。

不说段秋叶已经娶了章晓馨,就是念柳如今没有任何身份,突然间抱着孩子到段府,就说孩子是段秋叶的。

别说是段夫人,就是章晓馨也容不下她。

段秋叶想把念柳护着,只是护得一时,能护得了一世吗?

就是段夫人,估计最后妥协,也仅仅能留下孩子。

至于念柳,恐怕下场不会太好。

段春盈摇摇头,想到这是念柳千求万求来的结果,除了唏嘘两声,旁人根本无法劝阻。

只是看着章晓馨凶狠的架势,会不会对孩子也痛下杀手?

她心下未免有些担心,回头见言羽霖满脸凝重地走近,知道他回府后去清辉阁见了长平侯。

瞧见他的脸色,段春盈诧异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父亲的身子骨不好了,脸色惨白,整个人消瘦得厉害,却是精神颇好。”言羽霖摇头,这番神色落在他的眼内,实在诡异得很。

这样的情形,他难免想得更多。

段春盈听了,不由吓了一大跳:“这怎么可能,御医不是说侯爷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既能下得了榻,四处走动不说,用饭睡觉也与之前无异,会不会是言羽霖多心了?

言羽霖眉头紧锁,叹道:“我从小就泡在药罐子里,看得医书极多,都说是久病成医,也懂些皮毛。父亲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偏偏他却精神奕奕,倒像是……”

像是回光返照,段春盈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出现这句话,惊疑不定地看向他:“夫君,要不要再去宫里请御医,好叫他们仔细再看看?”

“我有向父亲提议,只是他前阵子喝了不少汤药,早就厌烦了。竟认为我小题大做,直接把我赶回来了。”言羽霖也无法,长平侯不愿再喝药,又自认没什么事,就算御医请来了,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见段春盈也跟着忧心忡忡,言羽霖笑笑道:“兴许是我多心了,正如父亲所言,小题大做了。前阵子大病一场,消瘦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过几天或许就能养回来了。”

虽说是安慰,却更像是说服自己的话,听得段春盈心下一软。

她握住言羽霖的大手,安抚道:“放心,侯爷肯定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他回握掌心里的柔荑,轻轻点头。

侯夫人却是忧心忡忡,她原本想着言羽霖先去,然后侯爷再跟随而去,才不会惹人怀疑。

如今言羽霖却是一天比一天好,长平侯的病虽然好了,却一天天消瘦,眼看就快不行了,她只能赶紧勒令言衡之把秘药停了。

想着停了药,长平侯就算没好转,也不会再变坏。

谁能想到这秘药诡异得很,停下后反倒叫长平侯的身子骨一天比一天更是差了下去,吓得侯夫人只能继续把药用上,如今是愁得寝食难安。

她把言衡之悄悄叫来,打发了伺候的下人,只让心腹丫鬟荷颜在门口守着:“你给我说,究竟从哪里弄来的药。如今侯爷眼看着要不好了,那小子却一天天好了起来,该怎么办?”

言衡之也是满心烦躁,他当初眼看言羽霖没多少日子能熬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对长平侯下药,最后爵位可不就是很快落在自己的身上,也不必眼巴巴揪着曾大家不放。

只要有了爵位,他不必科举,也是人上人了。

谁能想到言羽霖娶亲后,冲喜还真凑效,人也渐渐好起来了。反倒长平侯大病一场,如今就像数着日子过,瘦得皮包骨,一双眼却闪闪发亮,就如同是回光返照,撑不住几天了。

既然已经做下了,言衡之对这个生父并没有多大的好印象。从小就逼着自己读书,长平侯自认是个严父,在他懂事以来没什么被疼爱的记忆,自然对长平侯的死没什么好伤心的。

“母亲,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不如直接嫁祸给大哥。反正理由是现成的,只要事先散播出去……”言衡之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侯夫人听了听,不由眯起眼。

“你这办法太冒险了,那小子总是露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来,会有人相信吗?”

言衡之冷笑道:“母亲有所不知,妄言听一遍或许不信,反反复复听上一千遍,那就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侯夫人权衡一番,终究是被言衡之说服了。不然到头来,事迹败露,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什么都没得到,反倒要一无所有的。

她咬咬牙,一面是枕边人,一面是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看着长平侯的模样,自己心里也明白。

即便侯夫人对长平侯是有感情的,可是人都要死了,根本无法挽救,那倒不如成全了言衡之。

言衡之明白侯夫人心里不好受,握住她的手道:“母亲,以后孩儿会好好孝顺你的。”

侯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亲眼看见你继承爵位那一天,估计才能全然地放下心头大石。”

言衡之走后,她悄悄叫来祁嬷嬷,低声吩咐道:“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彻底烧了。”

祁嬷嬷了然,倒是奇怪侯夫人怎么突然放过了言羽霖。她正绞尽脑汁要怎么对这小子下手,侯夫人这就放弃了?

“老夫人,这是……”

“他还活生生,才能物尽其用。”侯夫人嘴角一弯,阴测测地笑了。

祁嬷嬷后背一寒,连忙低下头。

老夫人的心思总是这般难猜,只是知道得越多,事情稍有差错,她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香巧在门外断断续续地听了进去,实在是胆战心惊。

她不敢表现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回去房间独自一人的时候,不由露出惶惶然的神色来。

“天黑了,姐姐怎么没点灯?”

忽然一道女声从帘子外传来,接着有人推开门,把香巧吓了一大跳,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来人也大吃一惊,上前把手里的灯笼一晃,香巧才看见是如容,不由一愣:“亦玉妹妹怎么过来了?”

亦玉放下手里的灯笼,顺手帮她点了烛灯,笑道:“三公子从外头带回来一筐子的螃蟹,厨娘手艺极好,送了各个院子,还剩下几个,我就带来给你尝尝鲜。”

点了灯,看清香巧发白的小脸,亦玉皱眉道:“怎的脸色这般难看,可是身子骨哪里不爽利了?我们这些伺候人的丫鬟,爹不疼娘不爱,就得爱惜自己。”

香巧看着亦玉沉静的面庞,想要把偷听的话告诉她,好叫这位妹妹给自己拿个主意。

却又害怕说出口,亦玉知道会不会告诉言梓里,然后闹得人尽皆知。

毕竟言梓里没心没肺的,可不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主儿。

但是不吐不快,她心里憋着,感觉浑身都难受,彷徨无助。

亦玉见香巧的神色又是害怕又是犹豫,也没多问。这府里知道多的,总没什么好下场,倒不如多听少说为是:“螃蟹趁热吃,不然味道就不好了。”

“多谢亦玉妹妹,难为叫你亲自跑一趟,下回让小丫鬟过来就是了。”香巧起身,就要送她出去。

“姐姐歇着吧,不过几步路的功夫,我正好吃得多了,也就出来走一走。”临走前,亦玉忍不住提醒道:“有些事知道了,那就烂在肚子里,不然对谁都不好。就当什么都没听见,睡醒后忘得一干二净那是最好的。”

香巧知道她意有所指,叹口气没再多说:“妹妹特地过来,三公子没妹妹伺候着,可别恼了。”

亦玉笑着答道:“三公子被二公子叫过去了,走前愁眉苦脸的,说是二公子送来的书册只翻了几页,若是被考校还不知道该如何含混过去。”

言梓里不像言衡之,对读书素来没什么兴趣,只勉强考了童生,秀才是无论如何都没能考上,他索性出去挥霍耍玩,倒是落个“散财童子”的名誉,红楼的姑娘最是喜欢他这个贵客,出手大方,嘴巴又甜,很是会哄人。

“不过瞧着又不像,倚南满脸凝重,指不定是二公子打算跟三公子商量什么。”亦玉说完就走了,留下香巧满脸惊疑的神色。

难不成这事,二公子还打算把三公子给拖下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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