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时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碍于旁边虎视眈眈的大福，他还是将信件附带过来的卷子抽了出来。
很快他就发现是他刚刚肤浅了，这卷子的题目极为熟悉，正是今年的科举秋闱的题目。
这题目科举结束之后，他也是拿来讲解过的，但此刻他看着这份答卷，心中竟然极受震动，竟隐隐有些气荡山河的意思。
他一字一字的向下看去，直至将附带过来的几张信件都看完，最后又仔细观察了执笔之人的字迹，这才摸着胡子感叹一句：
“妙啊，妙啊！实在是太妙了！”
看见秦明时的表情，大福松了一口气，大人说的是要是这位祭酒大人面上表情不好看，那就将信纸以及卷子收回去。
现在看这样子应该是还可以的吧？
秦明时扭头看向大福：“这卷子是你们将军的妻弟亲自所作？”
大福老实的点了点头：“没错，这卷子就是我们少爷所做的。还有这字迹也是我们少爷一手写的。
我们少爷才华横溢，在家乡之时就有被最好的夫子所亲自教导，更是在江南的江宁书院之时备受江宁书院的山长张或齐所教导和看好。”
说这些话的时候，大福面上都是骄傲和自豪的神色。
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和王珂仪以及王琅仪立场是对立的，但后来他们早就是同一路人了。
因此在他心里，王琅仪的成绩好以及王朗仪的优秀对于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情。
听见大福说起江南江宁书院的张或齐，秦明时心中忍不住大受震动：“张或齐？可是曾经的那位状元？”
大福眉毛动了动，面上露出憨憨的笑意：“祭酒大人，您知道张山长呀？我们山长还说，他的名字说出来怕是没人知道了呢！”
早在之前赵凛从西北军之中回到江南接王珂仪时候，他就已经跟着过去了。
然后那个时候王珂仪正劝着江宁书院的山长张或齐收下吴静华几人的孩子呢！当时他还去好好谢了一番王珂仪。
是以现如今，他们村里至少有几个孩子都在跟着张或齐学习，所以此刻听闻还有人记得张或齐，他心中也有些激动。
秦明时喃喃道：“竟然真的是张或齐，怪不得，怪不得啊！”
他心中想着，难怪赵凛的妻弟这卷子如此不同，且风格有隐隐有一丝熟悉，想当年，他也曾拜读过张或齐的书。
他抬起头看着大福道：“你们将军的意思是让我收下你们家少爷对吗？你们少爷今年多大了？回去跟你们将军说我同意了，让你们少爷到时候早些过来吧。”
能写出这般卷子的人想必是极为不同的，他很感兴趣想要见一见。
见到他同意，大福当即咧开了嘴：“我们少爷今年十三岁了，刚参加完秋闱。”
“你们少爷秋闱的名次如何？”
“这个……”大福挠了挠头：“我们不知。”
秦明时诧异：“不知？怎么会不知？”
秋闱时间距今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再如何都该出消息了才是，怎么会现在还不知道名次呢？
倏地，他想到一个可能，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秋闱成绩的，倒是还真有一个地方。
“你们少爷是哪里人？在哪里参加的秋闱？”
“姜靖府！”
果然！秦明时心里一跳，怪不得如此文章都没能够送到京城送到翰林院和国子监，原来是因为这张卷子被压下了。
只是这位赵凛的妻弟，要真的有这般本事，第二次秋闱成绩现如今也应当出了才是，怎么会还没出？
见到秦明时的表情变幻莫测，大福急忙道：
“祭酒大人，你可别以为我们少爷没有真才实学，我们少爷这一次没押对一题，况且这一次姜靖府那边之所以要二次秋闱，是因为有人泄题。”
“你们少爷按理来说第二次秋闱也参与了，时间上也到了秋闱成绩公布的时候了，为什么现在还不知道成绩？”
大福理所当然的看了一眼秦明时，认真的道：
“我们少爷要赶着来京城看我们夫人和小少爷，当然没空在那里等着成绩了，这得耽误多少事儿啊！”
看见大福那理所当然的表情，秦明时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你家少爷是因为什么所以没等秋闱成绩的？”
大福再次疑惑的看了一眼秦明时，他现在有些怀疑这位祭酒大人耳朵不太好了，不过秉着把大人吩咐的事情做好的精神，他还是再次回答了。
“我们少爷说了，秋闱成绩要等很长时间。成绩公布之后可能还要有鹿鸣宴那些东西。那样太耽误事情了，我们少爷是特地赶回京城看我家夫人和我们家小少爷的。”
秦明时这下子可算是真的听清楚了，合着还真的就是这个意思？
嫌弃秋闱成绩公布的太晚？
甚至嫌弃鹿鸣宴太耽误事儿？
读书人考取功名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成绩，为了参加鹿鸣宴，为了金榜题名时吗？
这位赵凛的妻弟，倒是有些不同。
“这是你们少爷这般说的？还是你们将军这般说的？难道你们少爷的夫子没有阻止这件事情吗？”
大福有些纳闷：“我们少爷和我们将军都是这么说的呀，这怎么了？又没做错，不早些回来，怎么能早些看见我们夫人和小少爷？
至于那位夫子……好像听说是阻止了的，但是，除了我们将军和我们夫人的话，我们少爷谁的话也不听。”
秦明时一下子怔愣住了，世界真的是有些魔幻了。
他忍不住看向大福问道：“那你们少爷竟然连名次也不重视，那为什么还要读书？”
这下子大福是有些生气了：“祭酒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夫人跟我们少爷说的是读书是想读所以去读。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读书不一定有用。再说了，我们夫人说了，重在参与，不要在乎过程。既然本身出发点是这个，那为什么还要等名次？”
闻听此言，秦明时心中有些受震动，赵凛的这位夫人，倒是有些不同。
重在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