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蛊毒是由蛊虫侵入人体,才能成功种下,而蛊虫,是由蛊母养成,蛊母,却是由人体来做载体,经过一段时间,受过滋养,慢慢炼成的。
蛊与毒本是不太相干的两样东西,可是,蛊也可做毒,但是毒,也可炼制蛊母。
虽说娥皇如今身子好全了,武功也极速恢复了大半儿,但是说到底,与她之前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使樊苼哪里会同意,她来冒这个险。即便是拦不住她,也要死命拦着,再不然,就好生护着,他可不想刚找回来了师妹,又丢掉师妹,这样一来,还不如没有寻着她呢。
登日清晨,娥皇怕使樊苼察觉到什么,天摸亮的时候,就偷偷的留了出来。
据老百姓口传,那奇怪的命案,死的大多是外乡的青年男子,意外失踪后,三日后便会被抛尸荒野。既然是做诱饵,娥皇就着了一身男装,发冠挽起,木钗束发,腰间还别了一把折扇,好不风雅。
这些日子,娥皇可是没怎么出门,再加上自己识路的本事本就有些丢人,此番自己偷偷溜出来,竟连大路的朝向都搞不清楚。说是来办案的,谁信呐?
使樊苼自然是非常了解娥皇的脾性,他就知道娥皇一定会偷偷的跑去,好在使樊苼知道娥皇的弱点,只要让她迷了路,她自然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一直偷偷尾随其后,这整整一日,娥皇竟被使樊苼困在了这巴掌大的地儿。
眼看日头渐沉,夜色微升,娥皇越发觉得不对劲儿了。
“师兄!你答应过,不拦着我的!”还是她了解自家的师兄,就知道他一定是在附近捣鬼。
使樊苼耸耸肩,自屋顶上一跃而下,摇着扇子笑道:“师弟这是要去往何处啊?为兄想与师弟结伴而行可好?”
师弟?哦!确实,娥皇现在着了一身男装,称师弟也是妥妥的。
娥皇翻了个大白眼,愤愤道:“就知道你一定说话不算数,委实是个大骗子!”
“啧……”使樊苼的表情有些僵硬,喃喃道:“若不是为兄担心你,为兄早就去抓那贼人了,又何苦在此处苦苦追着你,小辈应该懂得尊敬长辈,这点道理,还要为兄教你吗?”
“嗖……”一个黑影自娥皇身后闪过,使樊苼一把将娥皇拽进怀里,紧紧护着她。
“嘘……别出声,今日,我们一同将那贼人揪出来,若当真是幽蛊夫人,就交由师父处置!”
“碰……”一声响,一团迷雾散开,娥皇毫无防备,脑袋一歪晕了过去,使樊苼紧紧抱着她,闭了气,本以为这*不算什么,没成想,片刻功夫,使樊苼却也晕了过去,两人重重摔在地上,就这样,被一个黑影拖走了……
“嘀……嘀……”好像是水滴落地的声音,娥皇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四周却是碎石四散,正处于一个阴暗的山洞中。娥皇环顾四周,却见使樊苼与他一同绑着,斜靠在一颗大树下,一身衣装被磨的破烂不堪,好不狼狈。
“你醒啦!”使樊苼嘻嘻笑着,看上去全然无惧怕之意。
娥皇动了动脖子,轻声道:“我们,真的成了饵?这下,可怎么抓贼啊!”
实在不知,娥皇这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难不成,真的是一半面粉,一半清水,轻轻一转,就搅和成了一锅浆糊?
使樊苼无奈,轻轻摇了摇头,却见娥皇死命的挣扎着,想要挣开身上的绳索。
“别动!这绳索不是普通绳索,若是奋力挣扎,反而会越来越紧,我们先静待时机,静观其变,若是打草惊蛇了,怕是你我都要麻烦。”使樊苼面色微沉,认真说道。
娥皇一愣,喃喃道:“师兄,我们这么被绑着,又如何能制住敌人呢?”
默默叹了一口气,使樊苼不语。
方才闲了一小会儿,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渐渐近了,娥皇抖起精神,定定的瞧着山东的入口处。山东的入口处有一个破旧的栅栏,栅栏被锁链锁着,看样子是十分牢固,若不是使樊苼与娥皇此时被绑着,这小小木栅栏,却是根本困不住他们的。
“吱呀!”一声,栅栏被人打开,锁链被扔在了地上,一抹修长纤弱的身影缓缓靠近,眉间的红痣显得格外妖艳。此人,竟是幽蛊夫人……
“二位朋友受苦了!”朱唇微启,一个柔美的声音自口中发出。
说到受苦,倒也算不得什么苦,可是,这毕竟不是待客之道,说是受苦,也不为过。
本以为幽蛊夫人就是那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使樊苼与娥皇正想着,拼上一拼。可是……
幽蛊夫人缓缓走近他二人,抬手解下了捆绑他们的绳索,并扶他二人起身。
使樊苼与娥皇面面相貌,愣了一愣,继而躬身行礼,俯首道:“多谢前辈!”
幽蛊夫人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唉……都是我那短命的夫君造下的孽啊!”
闻言,娥皇与使樊苼愣了一愣,方要开口问,却被堵了回来。
“二位请快些回去吧,出了山洞,一直向东走,就能回到小镇上了!”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暗中含了许多忧伤,面上的表情冷冷的,看上去很不高兴。本是一张出尘绝艳的容貌,此番却显得暗淡失色,一失芳华。
娥皇浅笑,拱手道:“幽蛊前辈,晚辈芍药,受家师所托,特来助幽蛊夫人一臂之力。”
“尊师是?”幽蛊夫人的眸子闪了一闪。
娥皇顿了顿,淡淡开口道:“白术先生。”
果然,幽蛊夫人眸光一暗,继而两行清泪缓缓落下,喃喃道:“姐姐……”
使樊苼在一处站着,缓缓走过来,轻声说道:“前辈!小镇频发的命案可与前辈有关?还望前辈细细说来。”
幽蛊夫人勉强的笑了笑,继而淡淡开口道:“此时,说来话长……”
原来,幽蛊夫人的夫君,就是她的师父,因炼制蛊毒,走火入魔。前些日子频频自小镇上抓人,抓的大多都是外地来的青年男子。因男子阳气较盛,可做蛊母的承载体,速成的蛊母可两三日成型,成型之后,蛊母的承载体会枯竭而死。待男子死后,再将其尸体抛掷荒郊野岭,因以身试毒,,就连山中的野兽都不敢吃了那尸体,好不骇人,这便是那怪异的频发命案。
说来也巧,那使樊苼与周娥皇,竟是被抓来的最后两个人。方才幽蛊夫人的丈夫被满身的毒虫侵蚀,毒发身亡了。
幽蛊夫人曾试着阻止丈夫杀人,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阻止不了,只好偷偷的将丈夫抓来的人偷偷放了,尽量避免惨案发生。
娥皇与使樊苼本想接了幽蛊夫人回百松山庄,却被幽蛊夫人拒绝了。她说:“离开了半辈子,也造了不少孽,剩下的时间,还是去云游四海,悬壶济世,这样,或许还能减轻一点负担。”
使樊苼与娥皇无奈,只好回了百松山庄……
晨起练剑,傍晚采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山河动荡,江山易主,战事不断。
在百松山庄的日子一如既往的舒心,只是此番娥皇回来后,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如今已是显德六年,南唐境内混乱,元宗皇帝李璟迁都洪州。封吴王李从嘉为太子监国,入住东宫,留守金陵城。
果不其然,李从嘉在这短短几年内稳固自己的争执地位,成功得了储君之位,并且有了一定的实力,更是全请朝野。南唐上下,人人都知道,他李从嘉是将来要登基的新帝,巴不得贴上来呢。
这日,李从嘉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张望着百松山的方向。
“娥皇,再等等,我马上就接你回来。”他喃喃地吐出这么一句话,眼神中荡起一阵波澜。
一袭碧色襦裙衬着女子玲珑的身材,一双绣鞋裹着三寸金莲,一支碧釵将长发挽起,映着姣好的面容。周嘉敏缓缓走近李从嘉,拉起他的袖子,轻声道:“殿下……怎么又来此处吹风了?这里的景致可美啊?”
李从嘉轻扬唇角,淡淡道:“那是自然,此处一览我南唐风华,秀丽山川,自是极美的。”
周嘉敏浅笑,轻声道:“可比嘉敏还美吗?”
李从嘉皱了皱眉头,背过身去,淡淡道:“本太子乏了,先回重阳宫了,此处景致,你慢慢看吧。”
长袖一挥,默默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带走两袖清风,带去一步尘埃。
这些日子,李从嘉日日想着娥皇,记得当初为娥皇取那万年夜明砂,李从嘉可是险些将性命给丢了。好在墨痕与李从嘉同去,否则,以李从嘉的功夫,怕是得有去无回了。
短短几年,李从嘉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不过是为了早日摆脱棋子的命运,不断巩固自己的地位,想早日坐稳江山,将娥皇带回来,此生,若是没有周娥皇,他李从嘉宁愿什么都不要。
“娥皇……这些年,你过得可好?”叹了一口气,愣了许久,缓缓启唇,喃喃道:“我很想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