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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骚情

容氏是晔朝一等世家,政商两手皆通天。父辈们将容氏扎实经营,而真正将容氏壮大的则是现任掌家容娉婷。世人都夸容氏厉害,生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撑起容氏大族。不不不,撑起容氏还算小了,最厉害的是容氏出了一位皇后,而这位皇后生的女儿就是当今天子。

无论世人怎么讨论容氏,话题永远会转到带着一半容氏血脉的皇帝陛下。世人都夸陛下会投胎,投到了帝王之家成唯一的郡主得万千宠爱,要是投到容氏……呵呵,容氏这一平辈最不缺女儿了。

歌乐喧天的倾云宫,容娉婷侧卧于贵妃榻上,半眯着眼睛看着下方舞姬翩翩起舞,其实她一点儿兴致都没有,但她就是要让这沉静多年的倾云宫热闹起来。陛下不喜喧闹,可偏偏她就很喜欢。

容娉婷懒懒地在贵妃椅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她眯起眼,想起十四年前,五岁的小郡主得准和太子妃回蒲州避暑。小郡主娇憨可爱,容娉婷很是喜爱,求了好几日,祖父硬是不让她带小郡主出去,还是小郡主自己讨得祖父同意。一日,容娉婷带着小郡主上山游玩,突遇暴雨入清云道观暂避,容娉婷早就听闻观中有一道号“真一”的道人长得颇为俊美,便遣人将人请来,谁知那真一道人一见到郡主就惊为天人,口中大念“未来大君,造晔朝盛世,受万民拥戴”之类的话。

果然是“未来大君”啊!高坐明堂,受百官万民跪拜。手握滔天权势,连亲舅舅也打判刑牢,丝毫都没有念及她的堂兄为晔朝战死沙场,而她能登大宝亦是容氏大份功劳。

陛下即位之初,容娉婷便派人再去寻那真一道人,道人说容氏凤气大集,必再出一后。

呵呵,可当今陛下是女子,哪来的皇后?男皇后吗?

容娉婷睁开眼睛,看着这满殿华彩,倾云宫,陛下在这儿住过。清云,倾云,音同字不同,也真是巧啊。

想她是晔朝最尊贵的人,这舞姬是她的,这乐班是她的,这辉煌的宫殿是她的,可不也任她容娉婷取用吗?

“娉婷县主。”有人在她耳边轻唤一声。

容娉婷含着笑,伸手一捞,将人搂到了怀里,柔声问道:“如是有何事?”

如是公子,容娉婷一年前在灵州“南院”要来的。容娉婷第一眼见他,就异常喜欢。他体态削瘦,容貌姣好,长睫白肤,双目含春,比女子还要妩媚。容娉婷虽年已过三旬,但养尊处优保养极好,也是极具风韵,故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之句,取“如是”二字为他作名。

“县主今日已是舟车劳顿,不如早些歇息。”如是公子声音温柔得似春水一般。

容娉婷最喜欢听他的声音了。一手搂着他的细腰,一手轻轻地在他如瓷如玉的美肤上抚摸,咬着耳朵调戏道:“是心疼我舟车劳顿了呢?还是你想伺候我歇息了呢?”

如是公子一听,脸瞬间红透,害羞得像只兔子似的,往容娉婷怀里一缩,惹得容娉婷银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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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相隔甚远的永宁殿都隐约能听见乐曲声。

云妆本是压着性子的,生怕惹陛下不快,可眼看着都快到陛下准备沐浴和入寝的时间了,可那边煞是有歌舞纵欢通宵达旦的意思啊。

“今儿敬贵太妃去了倾云宫,似乎说了两句让容县主恪守仪礼之类的话,可容县主这……这不是充耳不闻变本加厉嘛!”云妆觉得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真把皇宫当自己家了啊!还把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瑾倪一记苦笑。不好意思,她还真的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呢。

云妆见陛下只是笑,又不说些什么,又急又气,“陛下……”

“好啦。”瑾倪不想纠缠在容娉婷的事情上,一扬手,道:“去宣汤屿来侍读。”

“又……”云妆才刚说了一个字,就自己乖乖地闭嘴了,“是。”转身去叫人宣召去了。

汤屿已经是多日被陛下召去侍读了,所以他都是整装肃静地在泽兰轩候召。众人是一边下注打赌一边羡慕得眼红,陛下的经筵且是每月逢一,这汤屿七日已去三四,这是要上天啊?你说这汤屿读书是有多好听吗?还是讲书特别精彩都赶上说书先生了?掐指一算,陛下的月信该过了吧?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该临幸了啊?

汤屿驾轻就熟,入了永宁殿就是一个跪,现在跪得颇有经验和分寸,不再是作废膝盖的鲁莽行为了。他也知陛下不会临幸自己,便把心稳稳地放在肚子里,说话时不堵嗓子眼,说得极是顺畅。

读的还是《泠水浮游》。今天是孟道甄游碧波山庄。

“……碧波庄实乃药园,孟居士去的时候正值五月,余容花开得正盛。”

陛下讶异地张了张嘴,“朕还以为碧波庄是私人宅院,心想孟居士才名在外,得了庄主女儿相伴游园呢。” 宫人帮陛下擦干发尾,躬身退下了。陛下便从梳妆台那起身来,走到小案几前坐下,离汤屿仅有几步之遥。

“五月余容花正俏,把折绮丽赠佳人” 这两句诗流传最广,每到五月游园折花,附庸风雅的才子们最喜欢念了。

“孟居士是折花思美人,并非是得美女相伴游园而折花相赠。”

这时,宫人正把一碗气血汤放到陛下面前的小案几上。陛下皱了皱鼻子,一脸不高兴。转头,好奇地问汤屿:“你怎知?”

汤屿认真道:“后面有一则记,孟居士重回闵岭郡,一场大醉,提笔写下‘鹊楼香犹在,佳人不得闺。孟郎肠青悔,千金无销回。愿君识珍惜,世间独此美’便浑浑睡去,第二日醒来只道酒烈醇美,又买了几坛带走。此后,有几次与友人踏青、野炙都念闵岭酒相配最妙,但他却终生再未去过闵岭。”

瑾倪在心中暗暗嘁了一声:骚情。 嘴上却不明意道:“朕不明白。”

汤屿突然窘迫起来,刚才真是话不过脑,现在要跟陛下解释起来,似乎有点……不好开口,只得把头低了一低。

瑾倪见汤屿困窘,“无碍,你说吧。”手上探了探气血汤,觉得温度正好,便端起碗,仰起头,一口气把汤全喝下了。瑾倪这种时候最想念清泓了,以前他们行走九邦之时,瑾倪每次头疼脑热不舒服要喝药的时候都会喊明澈多煎一碗药,让清泓陪她一起喝,喝完药后,明澈还会往他们嘴里给塞一颗蜜饯。那三年,很开心。

宫人收了碗,又递上漱口水,伺候好陛下净口和净手面,便退下了。

汤屿捋好思绪,整理了措词,“纵观孟居士所有诗词,‘佳人’一词仅出现在‘碧波庄游园’和刚才所说那则记中,都是在闵岭郡。记中的‘鹊楼’应叫‘红鹊楼’,是一处青楼。孟居士初到闵岭便被友人作请宿在红鹊楼,认识了一女子,那女子许是颇有才情与孟居士心意相通,使得游园时折余容花思赠佳人,思归思,想归想,孟居士终究没有为佳人赎身,才有得后面重回闵岭大醉写追悔诗。”

瑾倪一脸恍然大悟,点头,道:“孟居士赞闵岭酒,恐怕喝起来心头满是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过,骚情还是真骚情,写了怕人知道自己曾经风流过,不写又怕人不知道自己曾经风流过,一点儿都不坦荡。

读完书,聊完感想,陛下便令跪安,一刻也不多留。汤屿熟门熟路,拜完即走,也是不带含糊。两人似乎心照不宣又默契十足。

伺候陛下就寝的时候,云妆一脸高兴道:“每天见汤三公子来给陛下读书,陛下都很开心,汤三公子也很开心的样子。”一边将一个灰布小枕头递给陛下,陛下睡觉习惯抱着它。

瑾倪微微一笑,“嗯,朕挺喜欢他的。”

陛下会说喜欢某个人,这太难得了。云妆心下一紧,试探着,“陛下……不叫他承恩?” 这种问题是大禁,有揣度圣意之嫌。可陛下宠云妆啊。就比如陛下睡觉要抱着的灰布枕头吧,凭空变出来的一样,陛下还不让人收走,大家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也不敢问陛下呀,到了云妆成为陛下贴身近侍后好奇地问了才解开了这一“不解之谜”——原来是御前影卫清泓的枕头。

瑾倪抱紧灰布小枕头,眯了眼,准备睡了,嘟哝了一句,“待赏花宴后。”

都知道赏花宴是为陛下选皇夫所设,宫人们私下都偷偷地下注打赌。承恩少官入宫之初,汤氏因送了陛下书籍使得陛下顺势将汤屿放入成泓馆做事,当时便被众人调笑说在成泓馆最是不得见天颜,可就到如今,众位承恩少官中偏就汤屿在陛下面前露面最多,说话也最多,已是首位承恩及成为皇夫的最大热门,陛下此时这话不正是印证和坐实吗?

汤氏,要出皇夫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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