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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暗涌

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

下了御书房廷议帝王仪仗浩浩荡荡入了倾云宫。今日赏花宴,朝臣们比陛下还开心,也没禀奏什么诸如“臣觉得那谁谁谁是新任镇西大将军的好人选”这样给陛下添堵的事。

容娉婷带领容氏一行跪礼迎候。她今日穿了一席织金牡丹华服,华贵醒目,气质非凡。

那裙摆拖地,仿若开了一地的……金星雪浪?嗯,对!金星雪浪。容娉婷极其喜爱此品牡丹,听说在金坛的别业“蕴庄”便种满了此品牡丹,民间便有童谣:“风吹花,花起浪,五月花海在蕴庄,金星雪浪富丽堂皇,容家长女披金赏芳,踏得十里风流百里香。”

童谣所要表的是容娉婷的风流,每年五月牡丹花期,容娉婷都会在蕴庄住下,而十里内的南院都会早早做好准备恭候大驾光临,只要被容娉婷翻牌的男倡都会倍受追捧,身价暴涨。

“臣女容娉婷拜见陛下!”容娉婷领声拜礼,其余众人齐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瑾倪从小长在宫中,与自家亲戚见面甚少,大表哥容修予是三品中领军,坐镇皇城四营的北营,虽然需要回宫觐见的机会不多,但记得最清楚。二表哥容修齐是二舅舅独子,在嘉胤五十年西疆对抗蛮族时战死。除去幼年时在蒲州避暑那短短半月,瑾倪拢共见过这个大表姐六次,已经算多的了。其他几个表姐以及那些表侄子表外甥们瑾倪都没记得长相。

容娉婷似乎也没有耐性要给陛下一一介绍容氏的亲戚们,便让他们自己依次上前为陛下自我介绍。

容氏以商盛名,但也是书香门第,雅称“儒商”。给族中小辈取的名字也是诗意又好听,如:南弦,墨尘,曦以,雨棠,沐涵,灵犀,瑶歌,思阙……

瑾倪叫人行了赏,是给表侄表外甥们的见面礼。

世族大家的公子小姐,家教极好,得了赏都恭敬地给陛下谢赏,三分高兴七分矜贵自持。

拉扯家常是没那个时间了,陛下让宫人先带另几位表姐和小辈们去三色园游玩。她要与掌家表姐谈事。

几年都不敢踏进的倾云宫,走到哪里都有与帝祖的回忆。帝祖每日处理正事已经繁忙,却日日都来看她。

映星轩是书房,一切如旧,连纸镇和笔搁摆的位置都是记忆中的样子。

瑾倪不敢再多看,便在堂首的太师椅上坐下。

容娉婷长袍旖旎,拖曳一地,裙尾是一个侍官帮忙提着进的门。

侍官将容娉婷的裙尾轻轻放下,还将裙摆整理好,动作轻柔,还非常赏心悦目!

当他抬起头时瑾倪吓了一大跳——太漂亮了!和女人比都只赢不输的。一身难以驾驭的娘气杏红在他身上却穿出了“美人浑然天成”的感觉。看这穿着装扮,就是赤果果的表明面首身份。真敢啊!把面首都带进宫里来了,还带到陛下面前。真敢!

容娉婷见到陛下一脸惊异,得意一笑,伸手搂住那堪比女人的杨柳细腰——

那侍官吓了一跳,想要退开,却又被容娉婷拉了回去。“县主……“他手足无措,惊惶得面红耳赤。

容娉婷不以为意,动作暧昧地勾起他的下巴,把他的漂亮的脸转向陛下,“陛下觉得我家如是公子相貌几分?”

不就是想听漂亮话吗?行。瑾倪直视容娉婷的眼睛,莞尔一笑,“朕是十分惊讶,但可见表姐是十分喜欢。”听闻容娉婷在金坛时翻牌的男倡是日日换新,能带到身边还带到宫里来的,可不就是十分喜欢了?

“哈!”容娉婷当即笑出了声,轻抚着他的俊颜,像在欣赏一件精美绝伦的瓷器,“别看他俊秀斯文,那个可是长得壮观,每每都是伺候到大半夜呢。”话里的狐骚之气都漫出映星轩,飘荡整个倾云宫了。

如是公子周身一颤,缩得都不见脖子了。

瑾倪是几分尴尬上脸,很快又恢复平静。脑中掠过四个字:太过无聊。

容娉婷似乎不满意陛下给的反应,大声道:“来人,把我为陛下准备的礼物呈上来。”

礼物?送人吗?瑾倪心中一惊,却见一个侍婢托着一个锦盒从外面进来,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让如是公子为陛下献上吧。”容娉婷又道。

侍婢答是,将锦盒递到如是面前。

容娉婷轻轻推了他一下,“去吧。陛下见你十分惊讶,你为陛下献上这十分惊喜吧。”

如是公子没有犹豫,接过了锦盒——以此同时,门外的云妆快步而入,挡在陛下侧前。皇体尊贵,怎能亲自接礼?再说若是歹人谋刺,那怎了得?

如是公子盈盈几步上前,在云妆身旁跪下,低头,双手高举锦盒。

容娉婷盯着云妆,云妆瞪着如是公子,瑾倪看着容娉婷。

气氛瞬间紧张,似有暗潮涌动。

弹指间,还是陛下笑着破了尴尬,“表姐送的惊喜,朕当接。”说着,一步上前,接过了如是公子手中的锦盒。

“陛下……”云妆急了。

“都大半日了,奉茶来。” 瑾倪心有知是不堪之物,不想惊吓了小姑娘,便命退下。

云妆无奈,便退下了。

“陛下不打开看看?我可是挑了许久呢。”容娉婷已经做好准备要好好欣赏陛下接下来的表情。

瑾倪如她愿,打开锦盒——一支玉势赫然映入眼帘。

容娉婷预想着陛下会大惊失色,可现实却是只听得陛下轻蔑地从鼻子里“呵”了一声,继而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口气冰冷:“表姐操心了。”

时间无多,一国之君与大家家主谈事,众人被令退避。容娉婷显然方才吃了一憋,气无处可撒。说话也懒得委婉了,直接且赤果道:

“镇西大军西疆战捷,苍老将军也改颐养天年了。修予大哥在皇城北营拜三品中领军多年,该升一升,换个地方了。”

嚯!看中镇西大将军之位。胃口不小呀!朝臣那儿不给陛下添堵,容娉婷这是要给陛下堵得慌呀,三品中领军直升大将军,步子迈得大可是会扯裆的呢。

“我子曦以年已十三,可担封位。西疆新地也需派藩王镇守。”

哟!这是牛有两胃?

借出去的钱花在哪里,就要在哪里讨利回来的意思吗?瑾倪低头喝茶,暂不表态,任她说完。

“我父亲劳役只余七个月,此次西疆大捷,陛下为何不赦?”容娉婷终于是想起她尚在服劳役的父亲了,转头看陛下时,是一脸怒不可遏,怨气难消。

你终于提起这个了。瑾倪轻轻放下茶盏,抬目看向了她,“难得表姐还记得二舅舅劳役只余七个月,表姐去看过二舅舅吗?”

这是一道致命题!

从父亲被判去劳役的第一天起容娉婷就没见过父亲一面。

容娉婷面有愧色,顿时不语。

“从涂州到霞州再到源溪,”瑾倪为容娉婷一一数来,“表姐都没去看过?”

容娉婷手绞着丝帕,开口:“差管家去过数回。”——

她话刚一落,便得来陛下一声冷哼,随即又是一个冷厉的眼神杀来,“在跟朕开口谈条件之前不妨先去和你父亲聊聊。”

容娉婷一听便知有大事,惊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是何意?”话才刚出一半,容娉婷便心中暗叫失策,竟被小皇帝挑拨得失了定性,真是不该! 她又心下沉着,冷冷回了一道,“陛下有话不妨直说。”

“直说?”瑾倪眉头一挑,“你父亲乃容氏上任家主,家中密事皆由老家主亲口密告与新家主,你要朕告诉你?”

不知为何,有心猜这是小皇帝危耸之言,可容娉婷还是心惊不已,毕竟父亲当时被判刑牢急命她继任新家主,她匆匆接掌,一次都未去见过父亲。当年陛下向容氏借钱借粮,还是父亲先陛下一步写信要她放钱放粮的,父亲信中还言让她择空去见上一面,可她始终未去。难道真的有什么她这位新家主不知道的家族密事?

瑾倪起身,慢慢踱向容娉婷,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信笺,递给她,“都在这里面了。看完再好好想想要跟朕谈什么。”

信笺上容氏鹤纹火漆完好,容娉婷扫过一眼,确认那便是容氏家主之印,立即伸手一把抓过了信笺,刚想要拆却被陛下阻止了,“赏花宴结束后再看。”她说着,又朝门口走了两步,一脸笑容,大声道:“樊老板来了呀。”

一位脸色红润身材结实的胖子从宫人和侍卫让开的通道中走上前来。他一脸隆起的肥肉活像是发了的面团,小眼睛像两颗小黑豆,笑起来眯得都看不见,两只招风耳又大又肥,他走一步,大肚腩就跟着颤一下,宫女们都使劲憋住笑。

这位便是盛乐坊的樊敬轩樊老板,长瑾倪十五岁,也算是看着瑾倪长大的。他做过瑾倪大皇兄的伴读,与瑾倪也是亦友亦兄。

“小民樊敬轩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樊敬轩手里捧着个用锦布包裹的东西,笑得一脸灿烂地给陛下行礼跪拜。瑾倪看了看他的身材,叹了一口气,叫了起来,又挥手让两名宫人上前扶他。

“樊老板,你要管住嘴。”瑾倪每次都忍不住要说他。回回说,可回回见还是比上回胖。

樊敬轩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还呼呼地喘了两口气,抱怨道:“不是我管不住嘴,是我家夫人手艺实在太好。”

津安京城论谁夫妻最恩爱,樊老板夫妇称第二的话就没人敢称第一了。瑾倪立时被酸了一把,忍不住嫉妒地“哼”了一声。

“我给陛下带了一样好东西。”樊敬轩小眼眯成一条线,笑得那是满面流光。他将手上的锦布包递给宫人,宫人又呈送到陛下面前。

瑾倪一边拆锦布,一边笑言:“是,樊老板每回送的东西都甚得朕心。”

锦布一开,礼物揭晓——是一方砚。这砚还极特别,砚石红紫交错,斑斓秀丽。“这……”瑾倪两眼一亮,语气中是不可思议的惊喜,“这是……”

“是。正是赫兰石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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