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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逆风飞扬

凌晨十二点约二十分,月亮果真躲进了云里。棋牌室打麻将的人开始散场,下夜班的人也从厂子里出来了,夜市这时候就红火了起来。炒面皮,锅贴饺子的香味溢满长街。

旧街道在光亮里显出它的繁华,一如这片大地上,数不尽的城市在黑夜里绵延的霓虹。平凡处,有灯,有人。灯是车水马龙的灯火;人,是清宵里的离别客亦或是匆匆夜归人。

今日是你,明日是我。在这无尽繁华的城市背面,总有诉不尽的离别和哀伤。好像分离就理所当然的是人生中的一种常态似的,这怎不叫人心慌意乱,暗自神伤?

就好像有一天你忽然意识到,最容易过期的恐怕不是放在冰箱里却被忘记的牛奶或是罐头,应该是一种叫做缘分的东西吧!

夜晚果然是最容易令人多愁善感的时刻,要不然为何心痛大多是在夜晚呢?

欢尽夜,别经年。

别多欢少奈何天……

在这月儿也见怜的今夜,又将有多少离人,至此,各奔天涯……

也许是在某个烧烤摊前,某个ktv的洗手间?亦或是在某条熟悉的街道,某时一同走过的路口?还是在那永远冰凉孤寂,飘着薄雾的站台?

又或许,就在此时此刻,此门前。

“闫寻啊,”陈牧悠悠地说,“如果待会还算顺利……你这一走,咱们就不知何时再见了。有些话,早就想对你说了。”

闫寻低着头,没有说话,可他又何尝不是藏着千言万语。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反省自己,觉得自己作为朋友很不合格,总是没有在合适的时机给你最需要的帮助……尤其是在阿朴走了之后的一段日子……”

“我晕!别傻了好吗。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闫寻忽然一个大喘气打断他,紧接着就露出了笑容,那笑容里充满着感激,和一些溢于言表之情,“你又不欠我什么……相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偿还你才对……”

陈牧耸耸肩。

“这又是哪里话!不过……说起阿朴,你和她之间……总归太遗憾了!”

“哈,也没什么,我相信好事多磨,也相信人生一定有奇迹。我想见的人,就算想尽一切办法也一定会再见到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果没做到,只能说明我不够坚定。”

陈牧抬抬眉毛,“这句话很酷。”

说完,他又竖了大拇指,“那我还有个问题。”

“嗯?”

闫寻不知道陈牧为什么突然就坏坏地笑起来。

“这个问题或许,略微,有一点,小小的八卦。你啊……你和阿朴……你们真的有在她的房间亲亲吗?话说,亲亲是什么感觉?”陈牧忽然逼近闫寻的跟前,“回答要严谨,尊重事实,别搞虚无主义!”

闫寻抬起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嗨……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那你要先说说看!”

“那天,我们的确离得很近。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大脑缺氧,呼吸急促,是想亲她一下来着……可是,我还没凑近乎,她就躲开了……”

“那,然后呢??”

“然后……我们又互相看着彼此啊,莫名其妙的就笑起来,就一直笑啊,一直笑,笑到我们肚子痛了,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就出来了……”

“这……切唉,这也太……太不那什么了吧……”

“罗曼蒂克,对吧?”

可闫寻脸上的表情仍然能看出满满溢出来的幸福感,看上去就像沉浸在一阵美妙的乐章里。

哪怕一切,只不过是一阵青涩而刺痛的闪光……

“所以,这份美好而单纯的纯爱,该不会连牵手都没有吧?”

“牵手?牵过两次,都失败了,牵手就像触电。”

“电?”

“心脏会被吓的嘭嘭响,”闫寻讳莫如深的看了他一眼,用一种前辈的口吻说道,“以后你就懂了。”

“所以,那天的事,是有人捏造事实,故意陷害你们,对吗?是黄德伟吗?”

闫寻摇摇头,“当时,我满脑子都以为是他。可是后来,他来找过我,我们俩一言不合,在河边干了一架,一直打到我俩都筋疲力尽。躺在草皮上的时候,他说,他马上就要转学了,没有必要骗我,那封信根本不是他干的。我后来想想,也是……他那种少爷脾气,会直接来揍我才对,这种举报信,完全像是女生或者娘娘腔的做派。”

“女生!?”

“我只知道她一定是个贱人。算了,反正时过境迁,再去追究也毫无意义。我现在还是把眼前这关度过了再想别的吧!”

“嗯,我相信你,闫寻。”

“你看,相信其实是一种选择。每个人都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可人们往往只相信自己更愿意相信的东西,不是么?”在临别之际,闫寻像是做好了某种觉悟。他完全从这一天的惊慌中恢复了过来,又成为了那个偏执,带着狠劲的闫寻,他再度打断了陈牧,“陈牧,你就是太过善良了。事事都为别人考虑,这样不好,太容易吃亏。”

“哈哈,我是……是太矫情了,你别学我就好。”

“美好的心意,要留给值得的人,所有的狠劲,要让自己与敌人平分。”

“那就祝福你遇到的都是值得的人,嘿哈!千万不要让一时的逆境左右你的人生!逆风飞扬!”

“逆风飞扬……是,陈牧,你说的每一句话,一字一句,我都铭记在心。还有你一贯而来对我的好,总有一天,我会报答你。”

“又说难过话做什么,有什么报答不报答,只要你顺利渡过难关,好好的生活,我便安心啦!”

闫寻紧紧地握着陈牧的手,几秒钟之后,他甩过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当他背向陈牧的那一刻,眼泪就滑落在紧紧咬着牙的面庞。他的手里攥着一钞票,是方才那个傻子塞过来的。他不知道有多少,但一定是陈牧所有的积蓄。自始至终,陈牧的这份情谊,闫寻都不知道还怎么偿还。

他只有在坚定向前的路上,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会报答你。”

陈牧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一时倒没想这么多。

他暗自确幸着这个小聪明的计划。他和闫寻的体格身材本就相近,闫寻只消把眼镜一摘,这大晚上的,莫说那两个小痞子,就算是比较熟悉的人,也很难分辨出来。

不过,一个好朋友以这样的方式从自己的身边离去了,还是令他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怅然若失。

青春期的二三事,在长江之畔,时常蒙着灰尘,又被雨水涤尽的平凡小镇上,那些白日做梦的欢笑,那些流水浮灯的细殇,一下子又翻上心间。只好都化作深深地祝福,伴随着一个身影的离去。

可就在闫寻就快顺利离开,走过了那两个小痞子的时候,闫寻忽然停了一下!

“怎么了!?”

陈牧立刻就紧张起来,把大门的缝又拉开了些,随时准备冲上去。

闫寻不由停下脚步,是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出现的时候,总是比鬼还可恶,罗小虎。

“他怎么会和这两个人在一起?”

闫寻的满心疑问。

这时候罗小虎的视线也朝他望了过来。闫寻连忙巧妙的把头转过去,脑海中反复让自己注意模仿陈牧走路动作的每一个细节。

尽量不露出任何一丝会引起他怀疑的破绽。

这时候,闫寻家的门忽然打开了,又关上,没过一会,屋里的灯熄灭了又点亮,把罗小虎的目光吸引过去。

其中一个小混混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罗小虎阴恻恻地笑了一声,“没什么。”

暗地里却自言自语般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下别说陈牧,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当然这话闫寻是听不到了。

他在离开了讨债人和罗小虎的视线范围以后,在这些没有路灯的黑暗巷子里狂奔,他熟门熟路,直到从哪里走可以最安全,最快捷的跑掉。

离开的时候,只来得及回望一眼,这片错落无序的房屋,融入半面夜色,半面月光里,临街矮墙上的紫色碎花正成排的开放……

一切都很顺利,他顺利的坐上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如果陈牧现在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忍不住亲他一口,狠狠地敬佩他一下,真是个聪明又理性的家伙。

但是陈牧不在,从此刻开始,他要独自踏上旅程。闫寻转过脸庞,望着车窗外流逝的夜色。

突然,他的脸色一阵变化,变得阴晴不定。他蓦地想到,他把陈牧就在那里,他又怎么脱身呢?心里一惊。

闫寻的脸憋的通红,一直皱着眉头,直到司机师傅把他从发呆的状态下拉回来。

“小伙子,火车站到了。”

“哦哦,多少钱?”

“正好三十块。”

闫寻付了车钱,心猿意马地朝着售票大厅走去,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算了,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他,他一定会有自己的办法吧!

在售票大厅的门口,闫寻和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红色包臀短裙、染着红色短发的……男人……擦肩而过。

他大概三十岁,捏着粉红色金边的钱包,站在风里,用一种哀切的神情张望。

不知怎么的,闫寻觉得他很可怜。连带着,闫寻觉得这个世界那么可怜。但他只是这么觉得,并没有花费什么心思去怜悯。他的力量和觉悟此刻都敛藏在心中最强硬的地方,支持他做一个决定。

深夜的售票大厅很冷清,因为并不是什么节假日,只有零散的几名旅客。当售票员问闫寻去哪里的时候,闫寻平淡的回答,上海。

这个地名和他回答的语气一样,从容而体面,是个蓄谋已久的答案。

他不会去什么老家和家人汇合了。他的人生,要在中国最繁华的城市,重新找到翻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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