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为金枝披上衣服,那满是泥土的双手便捂着自己的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真的难过了……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过了好一会儿。
他抹掉自己的眼泪,伸出手一捧一捧的泥土盖在金枝的脚上,一直掩埋到金枝的脸上。
那张绝代风华妖冶至极的脸,就此消失在了韩国的初春。
夏侯杰抬手噼断了一颗竹子,将竹子对半噼开立在了金枝的墓前。
更是用竹叶划伤自己的手指,在那竹面上写下了──阿黛汐母子之墓。
没有落款,就只有她们母子。
既然金枝活着的时候,就想离开自己死后便遂了她的心,放她自由吧。
处理好这里的一切天已经大亮,他也该回府了。
刚到府内。
他便下令搜府。
众人下令四处翻找,夏侯鸢的屋子翻查了没有,每个人的屋子都需要翻查。
夏侯雪端坐在屋内任由着别人翻查着自己的物品,夏侯鸢给她的毒药,她已经及时处理干净,绝不会存在自己的屋中…………
“找到了交给将军。”
突然的一句话响起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夏侯雪从椅子上弹起,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人,他手中的是从自己的地毯下找到的一瓶药?
“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是从哪里来的?”
找到毒药的府兵瞥了一眼夏侯雪:“二小姐这瓶子是在你屋中的地毯下找到的,请二小姐和我们走一趟吧。”
夏侯雪思来想去想不到所以然,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和府兵一起站在了夏侯杰的面前。
府兵将从夏侯雪处搜罗来的药交给了夏侯杰,夏侯杰拧开瓶盖嗅了嗅,如同从金枝身上搜了出来的毒药一模一样的味道。
“啪”地一声,他将药瓶狠狠砸向站在面前的夏侯雪。
药瓶在夏侯雪的脚边顿时绽放开来。
“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夏侯雪嗫嚅着双唇,她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不是自己的,自己要怎么解释?
“父亲这真的不是女儿的,再说昨日女儿才被放出,又怎么可能会使坏呢?请父亲给女儿一次机会,让女儿查找凶手,这瓶子确实不是女儿的呀!”
夏侯杰端坐在那。
亏得自己昨夜还觉得二女儿没了那乱七八糟的姨娘会有变好的趋势,可显然自己会错了意。
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才放出来就和金枝一起做出了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一怔,莫不是岳母吐血的事情,是这死丫头做出来的?!
“夏侯雪如今我这将军府怕是留你不得,我会让你在萱儿之前嫁出去,至于夫婿你挑不得。我说你嫁给谁你就嫁给谁。从今往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不允许你再回夏侯家。来人给二小姐带去北跨院直到嫁出去的那天为止!”
府兵齐齐应下,将夏侯雪拖回了北跨院。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还没有来得及让父亲知道昨夜夏侯鸢曾经来过。
她一切都还没说出口,便被父亲下令直接拖走。
院门重新落锁。
夏侯雪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走远。
这一次就连碧荷都没能陪着她一同回来。
“夏侯鸢你算计我?你竟然算计我!很好你算计我这个妹妹,却对夏侯萱如同亲妹妹一般的疼爱,你疼爱她是吗?六皇子不是想要娶你是吗?你们给我等着,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们两个得偿所愿,我死也要拉你们下去!”
……………
一连两日。
方大夫时不时的就往夏侯府跑。
为的就是观察罗老夫人的身体。
夏侯杰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没了金枝的蛊惑浑然清明,终日陪在夫人身边又陪陪陶氏。
这如今一妻一妾,夏侯杰似是想明白了。再来一个金枝他是招架不了的。虽然他心中想到金枝就疼痛不已,可他疼的并不是金枝而是她腹中的孩子。
他恨金枝为什么在死前的那一刻要说出口,为什么不早一点说,不然自己还能饶她一命,可惜一切都迟了。
罗老夫人身体已经恢复。
今日一大早便已经整装待发,从罗家带来的马车也已经安顿妥当,马儿已经吃饱喝足正准备离去。
一群丫鬟正在将罗老太太带来的东西往马车上搬,顾氏见着妹妹和母亲又要离开她,心头不舍。
伸手拉着老太太的手:“母亲你现在就要走,女儿不舍……”
老太太伸手拍打着顾氏的后背:“母亲也不舍你呀,可是你总是要有自己的日子要过的是不是?如今有儿有女家庭幸福这府里的坏人也没了,今后你和女婿就可以好好的生活。
“记住了,要保护好自己不要随便地轻信于人,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就如同那舌头和牙齿一般,哪里不会有磕磕碰碰的呢?你也不要委屈了自己,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要同阿杰说,阿杰人是湖涂了点可是对你还是能够拎得清的。”
夏侯杰站在一旁,见岳母这么说便走上前来揽住了顾氏的肩头肯定地点头保证:“母亲放心,小婿一定会保护好夫人的。之前的事情以后绝不会再犯了,一定会擦亮眼睛识人必不叫夫人委屈。”
罗老夫人点头很是满意,至于夏侯杰说的话,她只会信三分,谁要是信男人的话信满了那失望难过的可是这个人自己。
她转过身就要走,夏侯鸢站在那与亲姨母话别,顾念罗搂了搂夏侯鸢十分的不舍。
自己这个姨侄女从小看到大如同自己亲女儿一般。
而相顾无言,只有擦着眼泪。
老太太看了顾念罗一眼,顾念罗心领神会便同夏侯杰等人招呼着就要离开。
罗老夫人不舍,蓦地伸手抓住了夏侯鸢的手:“外祖母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这以后呀谁要是再害你和你母亲外祖母可就管不着咯。若是你有需要就去找方大夫。
“方大夫是外祖母的朋友,你有什么他都一定会帮你的。记住了,凡事切莫让自己深处危险中,明面上的亏可以吃,背地里的亏咱可不吃,保护好自己懂不懂?”
夏侯鸢怔怔地点点头,呆愣愣站在原地,回味着外祖母说的话。
罗老夫人看她傻愣愣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头,由几个丫鬟扶着上了马车。
她一撩窗帘冲着夏侯鸢道了一声:“鸢儿,外祖母可走了啊,这以后可就要靠你自己开动小脑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