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马车扬长而去。
夏侯鸢这才反应过来,方大夫是外祖母的旧相识。
其实就意味着那日自己听到的拐杖声不是幻听。
外祖母那日真的去了方大夫的府邸。
那外祖母吐血?
方大夫站在远处腆着肚子捻着胡须,笑呵呵的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不住地点头。
见到夏侯鸢询问式的目光挑了挑眉,算是默认了。
夏侯鸢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唇十分的惊讶,外祖母吐血竟然是外祖母自己设计的!
难怪自己要投毒的时候外祖母让芙蕖来陪着自己。
好呀,原来外祖母一早就知道这自己要做这些事情,顺着自己的事情让她自己中毒,这样来逼着父亲清理夏侯府。
她这番联想才回过神来,难怪外祖母吐血昏迷的时候姨母一反常态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漫不经心一点也不伤心。
原来这些事情是姨母和外祖母一早就商量好的,难怪姨母硬要和自己和父亲一起寻找证据,难怪姨母更是直奔金枝的院子。
她哑然失笑,原来外祖母是在帮自己。
这今后外祖母离开,自己就是一个人了。自己也要打起精神面对着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
可随着马车的消失,夏侯杰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他板起脸丢下了顾氏一个人回了屋子。
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霎时间变得尴尬。
众人回到夏侯府内,方大夫也已离开。
顾氏走到夏侯杰身边抚上夏侯杰的肩头:“老爷你是有什么难过的事吗?可只管告诉告诉我。”
夏侯杰掀开眼皮,摇摇头:“来人将陶氏给我带上来。”
夏侯鸢站在一旁,心中惊愕不已。
原来父亲是因为金枝临死前说陶氏的事情而不开心。
陶氏被人带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夏侯萱站在一旁被夏侯鸢拉着不敢上前。
“告诉我萱儿是谁的孩子。”
陶氏低头不言语,她要怎么说?
萱儿确确实实是老爷的孩子,可老爷听了金枝林死前的话,必然会怀疑自己。
怎么说?
夏侯杰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知道萱儿到底是谁的孩子,你我夫妻十几载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跟我的时候也不是大姑娘,这我都知道!”
陶氏勐然抬头,自己不是清白之身老爷知道?老爷竟然真的是知道?
“老爷怎么会?怎么会知道!?”
“这你不需要管,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是完璧之身,可我当时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带你入府,我不管你是不是完璧。你之前发生了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夏侯杰绝不是揪着此等小事不放过的人。
“我只是想知道我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你总不能让我白白疼了别人的孩子吧。”
陶氏破涕而笑,紧绷着唇吸了吸鼻子却抹了抹眼泪:“萱儿确实是老爷的孩子,妾身虽然跟过别人可是妾身是在一个月之后跟了老爷的,怀孕和生产的时间确实都是后者。
“若是别人的孩子我定然会早产的,老爷不相信尽可能让管事的将当年生产时的记录交于老爷。”
夏侯杰沉声,便照着她的话吩咐下去。
不多时管事的便交来了一份卷宗,上面清清白白的写着夏侯萱的生辰八字,以及初次请大夫的时间和假设推测预产的时间。
这夏侯萱确实是夏侯杰的孩子。
夏侯杰长舒了一口气,不仅是他就连夏侯萱也是松了口气,这些时日她听着冷风说自己是他的孩子,自己有多么害怕多么担心。
心头忍不住埋怨母亲不早一点拿出这些证据,平白的叫自己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
夏侯萱连忙跑到母亲的身边伸手想要拉起陶氏,可迫于夏侯杰的压力,她手伸在半空中不知该怎么办。
“起来吧。”夏侯杰见状便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夏侯萱欢欢喜喜拉着陶氏站起来,又为母亲理了理衣服。
这下好了金枝死了、谭氏也死了,整个夏侯府终于安全了。
自己也是父亲的孩子,还有长姐陪在身边。
父亲也愿意来陪母亲了,这一切都向好的地方发展,自己和母亲终于熬到出头之日了。
“父亲……”夏侯萱忍不住唤了一声,这么多时日,自己终于能再将父亲这一称呼冲着夏侯杰喊了出来。
纵使以前父亲不疼爱自己,可自己是父亲的孩子,夏侯府的三小姐。
夏侯杰原本还在盘算的心思被她这么一唤,忍不住软了下来,好在谭氏比谭氏要出挑一些,管出来的孩子虽有些软弱,可到底是正直的。
夏侯杰的目光落在了夏侯萱的身上。
大了。
女儿长大了。
“乖。”
夏侯萱喜极而泣走到夏侯鸢的身边,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长姐我好开心──”
夏侯鸢自然是明白的,不仅夏侯萱开心自己也开心。
本来她已经打算好了,若是夏侯萱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自己也决心将此事瞒下,对待夏侯萱像从前一般好。
可是现在她不仅是自己的妹妹,还被父亲肯定了,从今以后一家人终于可以其乐融融,再也没有别人的插足,也不会有那些肮脏的事情再出现在夏侯府的后院了。
可夏侯鸢的脸上依旧有着澹澹的笑容,目光却落到了屋外。
夏侯府内还有夏侯雪没有除掉。
自己之所以将她留在最后,就是要让她看着敌人一个一个的倒在她面前,让她感觉到恐惧。
她想到了夏侯雪地毯下的那瓶药,心中忍忍不住冷笑。
那瓶药不会有人知道经过…………
“父亲你怕是不知道吧,王侍郎正在选妻,说是想要求娶各大世家的女儿,续弦。”
夏侯杰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
他沉声片刻,便将那封信拿了出来递给了夏侯鸢。
“我自然是知道的,并且王侍郎已经写了封信给我,他要求娶雪儿为他的正妻。虽然王侍郎已是不惑之年,长得也不尽如人意。可雪儿犯下滔天大过,她可以嫁给王侍郎洗脱了她庶女的出生,那便也就够了。”
顾氏闻言心头微微的有些不忍。
夏侯雪虽坏,可是到底也是青春年华的好,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填房,怎么样也是白糟蹋了。
夏侯鸢看着里面的信,言辞恳切也确实能够感受得到王侍郎对于夏侯雪的宠爱。
自己要促成这桩婚事,王侍郎越是宠爱夏侯雪,夏侯雪会越感觉到恶心。
这正是自己喜闻乐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