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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青春如刺

想要经营好一段良好的关系,需要花费很多的精力和大量的时间,但毁灭它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在那一瞬间,过去所有的陪伴、支持、鼓励都会像泡影一样消失无踪。人是多么固执的生物啊,大多数我们都恐难避免遇到诸如此类的憾事,实在令人扼腕叹息。若没能成为那少数的幸运儿,我们都非得经历过一遍又一遍分道扬镳的痛悔,才能懂得珍惜和忍让的重要性。

在那天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就像一连串的多米诺骨牌倒塌了。似乎都可以看成是那之后的连锁反应。

尽管临近寒假,大多数人要全心应对期末考试,可是学习之外的事总是不能得以在年轻人中间消停。

一封匿名举报某韩国交换生和某重点班班长开展地下恋情的长信直接投递到了校长办公室的阳光信箱里。

倒霉的年级组长姜玄直接被问责,一连到第二个学期都没有好脸色。突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年级都开始高度敏感男女生之间的交往。

有人看见朴和平和闫寻被叫到校长室。校长、书记、班主任轮流盘问一下午,就好像古代的“三司会审”。

阴云笼罩的天空,会让人突然感觉似乎属于这个冬天的阴冷的主题从来都没有变过。

办公室里没有暖气,只有严肃的表情,严肃的语气,以及话语间夹杂的冰冷的质问。

告密者的信笺在校长那张桃心木的办公桌上,很普通的信纸,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多字,条理清晰,详述了两个人之间的种种,以及两人之外的人物关系图谱,牵连广泛。甚至还有两人在阿朴的房间里那段绘声绘色的描写……

“我们是清白的。”闫寻说。

校长面无表情,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说:“写这封信的人,说你们已经没有资格再在这里念下去。你们有没有考虑过?”

“利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诬陷出卖同学的人,才没有资格。”闫寻的身子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他的头微微扬起,靠在墙壁上,并没有看着任何人,只是偏激地驳回去。

没有人理会他说的话。有时候,话并不是说出去就有用,也不见得利用机锋和小聪明压倒别人就能赢。

言语,最容易受情绪左右,不能作为判断事实的唯一依据。

当然,桌子上的那封信,也不能。

所以到现在为止,师长们心中衡量事实的那杆秤,仍在对他们的试探里摇摆。

“我对于学校这种做法感到无奈和困惑,我们还得复习……这样……像这样……会影响我们……”

“还狡辩!”姜玄粗暴地打断了他。

“我没有狡辩,你尽管让举报我的人来对质!”

一言不发的阿朴脸色惨白,忽然开始默默抽泣。

校长叹了一口气,说:“朴和平同学,我不知道你们韩国的学校是什么风气……但我们学校,我们培养的向来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如今可倒好竟然出现了早熟早恋、甚至聚众酗酒行为,这在从前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我真的感到很失望!”

她仍是不说话。

“你们说吧,到底是谁的问题?我希望你们诚实一点回答我,早点解决这件事。学习不好没关系,但我决不允许我的班级里,有人分不清道德曲直,一心欺瞒诡辩,那才真是无可救药!”

姜玄掸去手里的烟灰,有意无意看了看闫寻。

“报告老师!我再说一次,我用我的人格起誓,我们只是普通同学关系,这封信,纯属捏造!人身攻击!”闫寻竖起三根手指,一字一句说道。

“你又没看过这封信,你怎么知道里面的内容是捏造的?”

“去他妈的!狗爪子能刨出来什么好闻的屎吗?”闫寻跳了起来。

“老子知道是哪条狗!老子出去就弄死他!抽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气氛像引燃火药桶的前夕,大人们陡然变色,校长瞪着闫寻,就像看到了瘟疫一样。

“你说什么?你这个同学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你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

“你们冤枉我,还跟我提什么教养!开除我吧!来吧!”

闫寻的情绪一旦爆发开来,几乎无法控制,他猛地去拉阿朴的手,“让她走,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站住!!!”

当闫寻气势汹汹的出现在班级门口时,谁都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惜他想找的事主不在黄德伟请病假了。

阿朴在他身后进了门,没有看他,仿佛对一切都熟视无睹。

面对无人的座位,闫寻冷笑一声,“真是够巧的,算你小子有先见之明!”然后,他一脚踹翻了桌椅。

不知道缘由的同学皱起了眉头,但也没人去拂逆鳞,知道缘由的同学就更不会自讨没趣。

唯有陈牧一言不发地把桌椅又扶起来,放回原处。闫寻冷冷地看着陈牧,过火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他想说什么,却被小潘拉回了座位。

“老师来了!”小潘急促地提醒了一声。

班主任走进来的时候,匆匆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吴优,你和闫寻换一个座位。”

这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们的座位被调开了,闫寻不服气,可也没吭声。阿朴同样也是一言不发,始终低着头,用右手掰着左手的小指头。

闫寻感觉腹中憋着火气,收拾座位的时候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可这种做法,也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

下课之后,他有些彷徨的路过阿朴的身边,却又不敢停留。他不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是恐惧、害怕?还是心烦、担忧?

他无从得知。

他只好走到陈牧的课桌旁坐下来,暗自沉吟了一会儿,旋即目光望向窗外,说了一声:“对不起了,牧哥。”

“没事,别放在心上。”

“还是你这里风景好啊,窗里窗外都能一览无余。”

“喜欢的话,随时欢迎来坐。”

“昨天中午路过食堂的时候,我看见你和陈琳老师坐在一起吃饭,你们好像相谈甚欢的样子?”

“怎么?”

“她好像挺关照你的,你们都聊着什么?”

陈牧感到很疑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就聊了复习的重难点。如果你想请教学习方面的问题,这学校里所有的老师都会关照你。”

“就这样?”

“对啊。”

“哦”闫寻淡淡答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有些困惑,为什么你们吃完饭,紧接着下午我和阿朴的事情就东窗事发?会不会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然后她跑去和某人告状了?”

“你……怀疑我?”陈牧睁着难以置信地目光看着他。

“我没有怀疑谁,我尊重事实。”

“她想让我选理科。”

“嗯,一个物理老师说让你选理科,听上去似乎合情合理。”

“你不信?”

闫寻摇摇头,他把眼镜摘下来,在袖口上擦拭,“对不起,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

陈牧看着他那越擦越脏的镜片,张了张嘴,可惜,欲辩之时,却已忘言。

“当然,包括你刚才说的。”

“闫寻……你有点钻牛角尖,太过偏激了。”

“哦?我却认为恰恰相反,是你们太过麻木,太过自以为是。”他放弃了无用的擦拭,把眼镜又重新戴上,泛黄的镜片下露出他难以名状的目光有七分可怜,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余三分可怖,又像一个坚定的复仇者。

“我们?”

这样的闫寻,陈牧对他感到很陌生。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对恨意的敏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心中所认知的爱与美好,他尚不懂得怎样去爱,却拥有了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去恨。他的心像失去滋养而皲裂的土壤,开始堕落为沙尘。

“一个人如果不懂得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他早晚会跌入深渊。”

“行了吧!你少在那给我拽文了,我他妈已经跌入深渊!还要往哪跌?你懂么?你能理解我么?”

“我是就事论事。”

“你当然不能理解!我们是两种人,你从来都不理解我!”

“我如果不理解你,怎么会帮你做事?做跟我毫不相干的事!”

陈牧从书包里探出一叠用a4纸打印好的资料,丢给他。上面用回形针整齐的卡在一起,有些地方还用红笔杠了横线。

“这是什么?”

“申请去韩国留学的资料。你可以照着上面去准备,当然,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

闫寻突然哑口无言,他像是在内心那片干枯的土壤里突然发现了一头不辞劳苦的老牛,它默默地犁地,不求任何夸奖,也不熟任何回报。它就那么无理由的劳作着,在一片废弃之地。从前如是,现在如是。

“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闫拿起过来,草草地扫过几眼。语气已经大为缓和。

“有些是我在网上找的,有些是陈琳老师帮我……”

“你说谁!?”闫寻打断他,语气又陡然间折转,几近质问道。

“……”

“你还是和陈琳说了!!”

“我是拜托她帮我查资料,不然我上哪里去找电脑和打印机。”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让她查韩国留学的资料,她难道猜不到是帮我查的?她难道不去姜玄那里告状?”

“陈琳老师不会那样做的!”

闫寻把那些资料扔得满天都是,“他妈的,你懂个屁的人情世故,陈公子!世界恐怕是在你脑子里边儿运转呢!”

“闫寻!”

“够了!”

梁慧和阿朴几乎同时说出口。

“闫寻,你真的太幼稚了。你根本不配陈牧对你这么好!”梁慧那时时如同薰风摩沙的嗓音陡然间变得尖刻了起来,“陈牧,你更幼稚。你以为他真的会在乎,真的会认真看你给的这些资料吗?”

阿朴和闫寻对望着彼此,四目相对,他们各自迷失在对方怔惘的眼神里。

想要抓住什么,却又听凭它溜走。

旁人说的话,一会儿似轻,一会儿似重,宛如天外音,宛如阿修罗。

“他只是一个没有勇气承担责任和后果的懦夫而已,什么要去韩国留学,什么要好好保护阿朴,都是笑话!他向你提及的梦,从未没想过要好好实现它。如果真的想过怎么去实现,怎么会像现在这种状态?陈牧,你不要再帮他了,他不值得你这样,他的确和你不同!他只不过是一个活在自我感动里的废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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