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摄政王领先跑过了众人的马匹,夏侯鸢这才回身。
绿翘见自家小姐一脸心事的模样,缓缓走近:“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摄政王似曾相识,所以开口试探一下,不过像是我弄错了;而且,他的胳膊是好的,并没有受伤,能抱着我还能挥动马鞭,想来定是我弄错了。”
她一开口,绿翘便就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小姐以为那位摄政王是靖安王?
“小姐——”绿翘忍不住发笑,轻掩鼻尖,“不过是几日不见,小姐竟然开始思念起了王爷。”
夏侯鸢脸一红,忍不住娇嗔了一句:“绿翘,你这丫头越发的大胆了,今日还敢打趣我,看我不揍你!”
说着,她就要伸手过来挠绿翘的痒痒,绿翘嬉笑间东躲西藏,却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放肆!”
一名带刀的侍卫抽出了寒光森森的刀刃,挡在一名老者的面前。
夏侯鸢伸手拉过犯了错低头不语的绿翘向那人行礼福身:“小女子参见丞相大人。”
一听是丞相,绿翘更怕了。
这好巧不巧的,竟然撞到了丞相身上,那岂不是死路一条了?
绿翘闻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匍匐在地:“丞相饶命,丞相饶命!”
“哼,小小婢子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丞相大人,该当何罪!”
张丞相始终没有言语,只是眯缝着眼睛紧盯着夏侯鸢的脸,半晌,才幽幽开口。
“原来是平远将军的女儿,老夫以为是谁呢!既然是平远将军的女儿那老夫没有二话的,你们起来吧。”
语气平平,似乎并没有生气;只是左一句平远将军的女儿,右一句平远将军的。
夏侯鸢听着多少觉得有些些不舒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觉得眼前的丞相并不是那种温柔慈祥的模样。
“谢丞相大人。”
她拉起双腿打颤的绿翘,紧了紧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有我的眼色。
绿翘的手心生出了些许薄汗,想来是真的恐惧眼前的丞相。
“夏侯小姐,老夫自问从未得罪过你吧。”
未料到张丞相会这么问,她微微一怔随后又摇头:“丞相这是何意?鸢儿不知哪里得罪了丞相,还请丞相明言。”
“明言?”张丞相伸手捻了捻自己早已花白的胡须,失声笑道,“倒是老夫想问问夏侯小姐哪里得罪了小姐才是。”
“如今,朝堂之上摄政王和靖安王强强联合,姜国内乱我的十六只不过打了你而已,你呢?竟然可以撺掇靖安王上书我的小十六去和亲?”
“您说什么?”夏侯鸢以为自己听错了,竟然忍不住笑了,“丞相大人,您刚刚说,公主只不过打了我而已?又是我撺掇的靖安王?”
这叫什么话?
“难道老夫说错了?”张丞相吹了吹自己的胡须,刚想反驳,又被身后出现的人影给打断,“罢了,现在同你说这些也没用了,我的小十六已经去和亲了,再来找你又有什么意义。”
说罢,他摇着头去了围猎场休息的堂内。
不对。
父亲说的,张丞相提议围猎,那张丞相为什么没有一起围猎,是因为年纪大了吗?
年纪大了还主张提前冬季围猎?
“小姐?小姐?”
张丞相走了很远,绿翘见她还没回过神来,以为她也是被吓到了。
“绿翘,夏侯雪呢?”
她才反应过来,夏侯雪离开了许久,却不见回来。
“奴婢.......”
“长姐是在找我吗?”
夏侯雪带着丫鬟款款而来,脸上还挂着一如既往地温柔笑容。
夏侯鸢眉尾轻挑,笑道:‘听父亲说,你身体不适,长姐见你久未回来很是担心。’
“担心?”夏侯雪抬手掩唇一脸吃惊的模样,“长姐怕不是在说笑吧,长姐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吗?你会担心我?”
周围除了呼啸的寒风,就只有她二人争锋相对的目光。
不亚于那刀光剑影。
在这一刻,夏侯雪不在隐藏,什么温柔恭顺,谦卑有礼,委曲求全,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
“二妹,你可真是小看长姐我了,长姐又岂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至于你说的恨不得杀了你,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长姐,妹妹我不防告诉你,几日前我去见过丞相大人了,是和六殿下一起的;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我也不指望你相信,今日这个冬季围猎就是要摄政王死,现在我将消息告诉你,你敢去救他吗?”
夏侯鸢呼吸平稳,似乎早已经知晓一般,只是紧盯着夏侯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谋逆。”
“谋逆?谁能证明?”她摊开双手笑看着夏侯鸢,“我之所以敢告诉你,就是吃定了你不敢有所行动,若是你去救摄政王那父亲就会被怀疑;若是你不去救,他死了就是六殿下登基,你敢吗?”
“你!”
夏侯鸢的心脏骤然紧缩,夏侯雪这是疯了吗?
见她说不出话来,夏侯雪接着说道:“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无论那条路,你若是将我供出去,父亲和你的母亲,害你母亲腹中的孩子,所有人最后都会为你的冲动付出生命。”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夏侯雪自己也是思考了许久,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六皇子韩承羽给了她许诺。
若是他登上帝位,许她一个贵妃的位置。
而她也自知自己的出生并不能坐上国母之位。
她害怕,她担心。
可是她更担心韩承羽因为自己的胆小怕事而不再理会自己。
自己,势必要做一个对他有用的人。
“就因为韩承羽吗?”夏侯鸢叹了口气,“你我是姐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坐下来谈的?你现在做出这事,若是败露了呢?谭姨娘你也不管了?”
姨娘?
夏侯雪犹如斗败的公鸡,顿时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
“我母亲.....我母亲她.....”
她沉默了一会,又失声笑了出来:“母亲告诉过我,任何时候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
谭氏竟然这样教育子女?
这回轮到夏侯鸢大跌眼境了。
“所以呢?你将这事告诉我的目的是什么?”